皇帝龍體抱恙無法出席,設宴事宜全權交給太子辦理。
宴會辦得很隆重,足見昱朝對北狄的重視。
在宴會開始前,徐南珩從肅離王的人口中得知,宋今和李慕意之間的關系。
青州一行,他們太不小心,走漏了李慕意和宋今的關系。
有人逃回盛安報了消息。
徐南珩不可置信,難以相信李慕意會是宋今的小舅舅。
當初楊朝雪告訴他宋今不是昱朝人,他隻當是因為嫉妒故意之言,他也為了吓唬宋今故意說的,沒想到竟然成真。
宴會前一夜,肅離王的人找到他。
“七殿下,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七殿下趁此機會,借太子之手毒害北狄使臣,讓昱朝和北狄生嫌,拉太子下位。”
徐南珩望着空中的皎月,久久不言。
如若他真這麼做了,宋今恐是永遠不會原諒他。
他深知宋今自幼沒有阿娘,隻有宋覃一個父親,李慕意的出現,無疑是告訴宋今她還有親人。
徐南珩緩緩閉上眼。
“本宮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們大人,一切按計劃配合。”
“是。”
*
星月歌舞,曲音悠悠。
朝中半數大臣都來赴宴。
李慕意遊走在諸位大臣之中,和赫殷一同應付這些心照不宣的談話。
消失許久的赫殷,因為這場宴會被放了出來。
赫殷不知道是誰綁了他,睡夢中被人擄去,也沒見到幕後指使,也是在睡夢中被人丢出去。
天明凍醒才知自己自由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他好歹是北狄的使臣,竟被人如此對待,屬實咽不下這口氣,偏偏不知道幕後指使是誰,有氣都無處撒。
倒是李慕意反過來安慰他。
現下盛安局勢不穩,他們不便逗留盛安太久。
縱使再擔心宋今也不得不離開。
不過他們留下一批精銳保護宋今。
李慕意假笑飲完一杯酒,低聲道:“今夜恐怕不會太平,你自個兒小心些,别被他們算計進去。”
這些大臣好些個生面孔。
宋今已經書信告訴他,都是肅離王一黨的人。
赫殷颔首:“微臣明白。”
觥籌交錯,舞影綽綽。
宋今坐在席間,自顧自吃着果盤。
這個時候,他們這些女眷就顯得無趣了。
不過對面的五公主,怎麼瞧着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是……看着崔懷寄?
崔懷寄就坐在她身旁。
宋今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不在盛安的那幾日,你和五公主發生了什麼?”
那眼神,像是愛而不得發瘋的模樣。
崔懷寄垂眸看她,半分眼神都沒分給對面的五公主。
這行徑讓徐昭染更氣了,猛地摔下酒杯離席。
“什麼也沒有,無關緊要之人,姩姩不必在意。”
皇宮被封鎖這麼久,徐沐檸好不容易從自己的宮裡出來,隻想找個說話的人好好抒發自己這數月的憋悶。
瞧着他們二人聊的差不多,便跻身二人中間,慘兮兮拉住宋今的手。
“宋今,你瞧瞧我,是不是消瘦許多?”
宋今把眼打量,點頭:“三公主這些日子受苦了。”
終于有人對她說一句“受苦了”。
徐沐檸終于憋不住哭出來,又顧忌周圍不敢放肆哭,隻得壓抑着。
“嗚嗚嗚,徐南珩他不做人!竟然把整個皇宮控制起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阖宮上下全是他的人!”
那段日子,她總覺得自己活在别人的監視中。
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做。
生怕自己做錯什麼害了父皇母後。
宋今好笑地掏出手帕替她拭淚。
“三公主再忍忍,現下處境未必不是好事,城中局勢混亂,行差踏錯便會丢了小命。”
“三公主不介意的,不妨自請去八公主宮裡住着?”
徐徐懷撚癡傻一生,徐沐檸又是個嬌寵長大的公主,誰也不會覺得她去找徐懷撚會有什麼心思。
有徐懷撚陪着,也許會好受許多。
徐沐檸撇嘴:“去她那住,怕不是要我來照顧她啊!”
嘴上說着拒絕,心裡其實已經盤算帶些什麼東西過去。
到哪兒都是被監視,确實不如去徐懷撚那兒,至少癡傻的人沒心沒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每日嘻嘻哈哈的歡快的不行,她也能跟着開心些。
*
舞女輪換。
嫩黃的舞裙翩然旋起,周圍綠色舞裙的舞女簇擁而上,牽着裙擺垂首下腰,恰似一朵綻放的花兒。
衆人的視線都不在舞女身上。
太子攜太子妃來到李慕意跟前。
“王子殿下來我昱朝,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
李慕意應承着:“太子言重了……”
二人交談起來,不遠處的徐南珩一言不發注視着,時而被舞台上黃色舞裙的人引住目光。
纖細的腰肢,婀娜的舞姿,怎麼越看越眼熟?
徐南珩正色起來,仔細瞧看。
一個旋轉,那人露出一雙含情的眸子。
輕輕瞥過他,再而移開,絲毫不留情。
徐南珩卻是瞳孔一顫。
朝雪?!
中場換人的間隙,徐南珩暗暗觀察周圍,不動聲色退離席間。
舞女完成任務,争先恐後往偏殿走去。
獨獨那黃衣女子不緊不慢走着。
仿佛專門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