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執行任務前，夜蛾正道為梵砂華制定了一項訓練。

——從視覺上适應詛咒。

而夏油傑的[咒靈操術]在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咒靈是人類洩漏的負面情緒，沉澱堆積而成的東西。” 操場上，夏油傑科普着詛咒的基礎知識。

此前被毀壞的地面仍然在施工中，通過環保團體的努力，已經填補修複了一大半。

梵砂華：“人類負極能量的聚集物？”

這與她的世界觀不符。

她生活的地方沒有咒靈，所以她本以為咒靈是類似于鬼魂的一種超自然生物。

夏油傑：“對，負面情緒即為詛咒的流露。憤怒、憎恨、嫉妒、就相當于咒力的導火索。”

“憤怒啊.....” 梵砂華對這個詞格外有共鳴，“可是負面情緒能驅使你變得更強。”

夏油傑一頓，意外她作為非術師會有這個見解：“沒錯。咒術師通過訓練，可以從些微的情緒中生成出咒力，同時也要在情緒波動時，避免浪費咒力。”

不對。

比起控制，失控和爆怒才是激發無窮力量的準則。

梵砂華擁有純正的賽亞人思維。

咒術的概念，她不敢苟同，也不想進一步探究：“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

“砂華一點都不緊張呢，你以前沒見過咒靈吧？” 夏油傑沒有召喚出咒靈，反倒問。

咒靈的樣貌千奇百怪，形态各異。有些看起來像普通動物，另一些則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強的人，光是看到咒靈，就會被恐懼支配，吓得動彈不得。

“沒有，” 梵砂華答得幹脆，“不就是像蟲子一樣的東西嗎？”

這個回答，無疑暴露了她對于咒靈的缺乏了解。

“雖然有一部分咒靈的外形的确跟昆蟲無差，” 夏油傑耐心地說，“但這僅僅是冰山一角，長得像妖魔鬼怪的咒靈數不勝數。”

他認為最好先給她做些心理建設。

“我先描述咒靈的外觀，砂華可以想象一下，然後再看本體。” 夏油傑給出了一個提案。

若是聽他一隻一隻描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束。慢慢吞吞不符合梵砂華的行事風格，她向來喜歡雷厲風行。

“描述不如親眼所見，” 梵砂華否決了他，建議，“先看外貌極端的例子。這樣一來，其他的詛咒也就不足為奇了。”

兩人的觀點相反。

與其擔心自己能否習慣咒靈的全貌，她更關心的是如何高效地完成訓練。

“這......”

夏油傑手指抵着下巴思考。

他的再三猶豫，讓梵砂華有些不悅。

迎着她冷淡的目光，夏油傑感受到了壓力，立即答應：“.....好，我知道了。”

他按照她的意思解放了術式。

——[咒靈操術]

半空中倏然裂開一道黑色的暗痕，十幾隻咒靈從不斷擴大的裂痕中湧出，紛紛散落在地面上。

梵砂華半眯起眼，似乎在聚精會神地讀取什麼。

咒靈微妙的超自然氣息直通她的感官。

咒靈是活物。

是活物就有[氣]。

不過，它們的[氣]與人類以及普通生物截然不同，想要捕捉咒靈的位置很困難，需要加倍的專注才行。

或許這是個不錯的修煉。

她揚起一抹淺笑。

“啊，那個......砂華，你還沒戴上墨鏡。” 見梵砂華波瀾不驚，一點反饋沒有，夏油傑指了指她的頭頂，語氣溫柔。

别的他一句沒提，比如“看不到咒術”之類的話。

在經曆了梵砂華和五條悟因“看術式”發生争執後，他總覺得墨鏡是她的雷點，不可輕易觸碰。

梵砂華掃了他一眼，視線又轉至正面空蕩蕩的操場，戴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指捏住鏡腿，慢慢往鼻梁上移。

一副新的方形橙色墨鏡戴在她臉上，透過鏡片，映入眼簾的是無數隻奇形怪狀，恐怖扭曲的詛咒。

畸形的身體構造，不是眼睛布滿全身，就是沒有眼睛。

幸虧梵砂華沒有密集恐懼症，不然這簡就是酷刑。

她靜靜凝視着成群的咒靈，一發不言。

過了漫長的幾秒。

她垂下眼眸，伸手捂住嘴巴，像是在想該如何開口。

夏油傑看着她，以為咒靈引起了她的不适：“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他正要解除術式，就被一道金光占據了視線。

金色氣彈連續發射，以碾壓式的力量轟炸了十隻咒靈，血水和殘留的肢體在空中蒸發。

梵砂華玩味地笑着，手指瞄準咒靈：“太醜了，我幫你清理掉~”

夏油傑目瞪口呆：“什麼啊，完全不害怕嘛......”

盡管是第一次看到，但梵砂華的反應就像是在遊戲裡殺怪物一樣，還樂在其中。

咒靈瀕臨全軍覆沒，眼看幾隻高級咒靈就要被幹掉，夏油傑趕緊将它們收回。

“哈......好險。” 他捏了一把汗。

咒靈從橙色鏡片的濾鏡裡消失。

仿佛沉浸在一款4D的VR遊戲中突然被打斷一般，梵砂華撇了撇嘴，掃興地垂下手臂，換做抱臂的姿勢：“嘁，沒意思。”

“哈哈.....” 夏油傑尴尬地笑笑，“看樣子，夜蛾老師布置的訓練，有點多此一舉了.....”

“....那倒沒有，”梵砂華轉動眼珠，說，“我有被咒靈醜到，還是需要适應的。”

“哈哈哈，” 夏油傑被逗笑，“我剛剛召喚的那些，即便是在詛咒中，也算是極其醜陋的類型。”

他贊賞道：“砂華沒問題的。我們提早結束訓練，一起去吃飯吧。”

“哈——？” 梵砂華用明亮的眼神看他，玩心大發，“為什麼要結束？再給我多看幾隻，選點好看可愛的！”

夏油傑：“欸...？”

******

一小時後。

梵砂華精神地坐在台階上，雙腿交疊，樂此不疲地當起了專業的咒靈外貌評審。

“啊.....不行。”

“眼睛好痛，要瞎了。”

“——醜。”

“夏油，你是不是有審美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