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2:1落後,江楚的使命是隻能赢不能輸。
如果他輸了,那就是3:1直接結束。如果赢了,2:2的局面下,王峰或許還能搏一搏。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江楚此時承擔的壓力,也更為清楚身為男單一号種子選手,這也是他的責任。
在危機關頭力挽狂瀾,就是他身為一單的任務。
可他終究才13歲。
童桐放下包,在教練席身後的陰影裡悄悄坐下。
輕聲歎息:長那麼高又有什麼用,明明還是個孩子。
她的目光放在少年的後背上,單薄的肩胛骨肆意活動,像是在困境中尋找出口的蝴蝶。
但京隊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輸一次可以,輸兩次?不可能。
京隊終究是京隊,教育資源和資本投入都是其他地區的幾倍,望子成龍的家長從不吝啬費用。
有了上一次對戰的經驗,早已經有私人教練幫京隊分析清楚了江楚的弱點。
遠台反手薄弱,沒有進攻招數。
開場6球,京隊幾乎壓着江楚的反手打。
“6:0.”
不到10分鐘,江楚已經落後6球。
在衆人擔憂的目光中,江楚肅着來臉,沒有一絲放棄或者遲疑,始終保持着專注的姿态。
反手壓不上力,那就僵持着。
江楚控制着球速和落點,不給京隊搏殺或爆沖的機會,幾乎前五闆球都是旋轉對持,直到雙方抓到機會上壓。
局面又變成了五五分。
“6:2”
“7:4”
“8:5”
“9:9”
“追上了!”王峰猛地鼓掌!
吉隊這邊一臉喜色,隻要江楚找到破局方法,他們就有赢的希望。
京隊教練同樣抱胸起身,面色有些難看。
他無法接受再一次輸給吉隊。
吉隊教練看着對面的表情,表面一臉平靜,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心想着:我這就要一血十年的恥辱!
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拉了一下。
嗯?
吉隊教練回頭看去,竟是女隊那邊的寶貝疙瘩。
“桐桐?你也過來看江楚比賽啊?”
童桐卻顧不上回答:“教練,叫下暫停,江楚撐不住了。”
“撐不住了?!”王峰猛地回頭。
教練也緊緊皺眉:“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撐不住了,這不打得好好的嗎?”
他回頭看向江楚。
身高腿長的少年正毫無動搖地拼搏,每一球都打得極為專注,拍拍質量極高。
童桐搖頭:“他的腳腕都疼得站不穩了,可能是跟腱有問題,得趕緊暫停治療!”
其實是下意識覺得江楚情況不對,童桐直接對他用了道具,确定了江楚的跟腱問題。
應該是過度疲勞導緻的。
教練看了看她,眉心皺紋更深。
他無法無視童桐的話,也無法立刻決定讓江楚下場檢查。
就在這時,“吉隊1:0,交換場地。”江楚拿下了第一局!
對手扔了拍子,垂頭喪氣地準備迎接教練的訓斥,就聽見對面傳來一聲驚呼。
“江楚!”原來是吉隊教練沖進了場地。
而剛剛赢下一局的江楚,卻在此時捂着腳腕,疼得面目全非。
他的身邊瞬間被教練和隊友圍上,童桐在後面看了一眼,就飛奔去找比賽配備的醫生。
三分鐘後,童桐拉着一位男醫生跑過來,江楚已經叫了醫療暫停。
醫生簡單檢查後,得出了和童桐一樣的結論:“跟腱問題。”
教練捂着嘴,猶豫了半天還是出聲問道:“還能打嗎?”
醫生擡頭看了他一眼:“還沒撕裂,再打兩局就不一定了。”
教練自然明白,一場錦标賽絕沒有小運動員的身體重要。
他直接轉身去找裁判,這場決賽,他們隻能認輸。
現場寥寥幾個觀衆,甚至發出了遺憾的歎息,都是為江楚感到可惜。
而那邊,京隊白拿一個金牌,高興得直接抱團慶祝。
聲音傳到吉隊的耳朵裡,卻是那麼刺耳。
江楚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腳腕,不言不語。
王峰抱着頭,懊惱自己的輸球導緻了眼下局面。
小師弟不敢說話,縮在一邊蹲着。
童桐看着江楚,意識到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楚不笑的樣子。
緩緩蹲到他身邊,一起看着醫生處理江楚的腳腕。
醫生也意識到大家的情緒低落,出聲開解:“沒事的,傷勢不重,養個幾個月,照打不誤的。”
教練一驚:“那江楚連男單都打不了了?”
醫生:“男單啥時候?”
江楚:“明天。”
“那不廢話嗎?”醫生嗤笑後,才意識到這是江楚的回答,連忙看了眼少年的臉色。
“明天還有機會,你現在還小,身體最重要。”醫生連忙輕聲勸導。
江楚又恢複了一言不發的模樣。
童桐卻感受到,他撐在身後的手,悄悄拉住了自己的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