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郎君被她這通話熏得面頰绯紅,王冬尤甚,連線條纖細美麗的一段兒秀頸都被蒸得靡曼豔麗;霍雨浩比他好些,他的腦子轉得很快,反應過來後便用眼神提示王冬先不要說話。
比起說是同窗友人,這種說法更能讓人放松警惕。敬武親王出行帶兩個侍君并不奇怪,也不值得提防。
天魂帝國駐軍很快放行。她們雖然與鬥靈帝國一分為二,但也有不少人惦念着曾經輝煌統一的天鬥帝國,自然也都承認敬武王的宗室身份。為首的那位軍娘調侃笑道:“殿下真乃有情女子。”
“哈哈、哈哈……”
在軍娘身後,先行過關的王冬眼神變得很可怕。為了防止他在此地大開殺戒,昭昭不得不三言兩語糊弄過去,迅速地離開邊關。
王冬氣呼呼地點着她的鎖骨,像小雞啄米一樣一下一下地,“耍流氓、占便宜、污人清白!”
昭昭辯無可辯,隻好哄他,再為自己的清名辯解幾句,“事急從權、事急從權……請七郎原諒。”
“那我呢?”霍雨浩笑盈盈地道。他偶爾也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就如此刻,他也很壞地故意道,“我的清白、我的名聲可怎麼辦才好啊。”
“……請小霍也原諒。”她讪讪地說,痛苦地捂住額頭。
“不跟她一般見識。”王冬輕哼一聲,扯着霍雨浩的衣袖,就算将這件事揭過去。話雖如此,他清絕美麗的面孔上仍然殘留着隐約的绯雲。
霍雨浩也笑了一笑,他攤開地圖,用精神探測領路。
落日森林的核心區外圍意外貧瘠,連魂獸都十分稀少,多是一些弱小的十年魂獸,往往是飛鳥和昆蟲種族。王冬道:“假使不是與你青梅竹馬,又了解你的為人,真怕你是要把我們騙到這裡賣了。”
“瞎說,”昭昭反駁道,“這地方人煙稀少,連買家都找不到。”
“……你還真的認真考慮起這件事了!”他有些悲憤地說,語調中猶含怨念,轉頭去扒弄霍雨浩的肩膀,“雨浩,前面怎麼樣?”
“有一片……濃霧?”霍雨浩不太确定地道,他将精神探測的視野分享給她們,指着地圖給兩人看,“前面應該就是地圖上的寶地,但被這片濃霧擋住了。”
“濃霧?”昭昭忽然想到什麼,腦海中劃過轉瞬即逝的靈光,她的嘴唇微微抿起,道,“那恐怕是毒瘴。”
“毒?”
“是毒,所以沒關系。”她笑起來,想到那些話本子裡的傳說。她未曾拜讀過,卻曾經親曆過。母親與父親的定情之地,父親又是設下了何等的防禦機制……這些東西,她早就聽過八百遍了,她揚起下巴,神情驕矜又自信,“既然是毒,那就隻管跟在我後面,看我開路。”
“嗯。”兩人一同道,顯然他們也想起了她那奇詭無匹的家傳之毒。大抵天下含情兒郎都是如此,盡管知道她能夠應對,王冬卻還是止不住憂心,“就算這樣……你也要小心。”
“放心吧,”她說,“沒什麼好怕的。”
父親的毒,母親的屏障,又怎麼會傷到她呢?
如她所言,那些霧氣般濃稠的毒瘴根本無法近她們的身,毒瘴如同見到天敵,自發地躲避她們的行動路線,為她們開出一條路。
她們終于徹底進入了核心地帶。與外圍的幽奇詭異不同,此地不再有毒霧環繞,也沒有那些豔麗卻飽含劇毒的植物系魂獸。這是一片仙境,绮枝搖墜,蝶舞落花,天地元氣鋪天蓋地,缭繞着一塊清幽瑰美的雙色湖泊。一紅一藍,冰火兩極,相融相纏如鴛鴦。
霍雨浩不禁喃喃道:“好美……”
“簡直是人間仙境。”王冬悄聲道。他的聲氣不知不覺地放得很輕,帶有一種不忍驚擾的柔和。
“外界兇險,内部卻如此美麗安甯,所謂物極必反,莫過如此吧。”
昭昭環顧四周,沒有輕舉妄動。紙條上說,湖邊有一本奇書,一定要先拿到那本書再加以行動,她卻沒能找到什麼書,隻瞧見一朵綻放的淡粉大花。
她嗅到這朵花散發的清香,也感受到這香味中蘊藏的毒氣,然而這對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亡郎香乃是萬毒之王,即便是植物系魂獸的毒素也無法傷害她分毫,隻會被亡郎香吞噬,化作她的養料。
她似乎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那是一道飽含疑惑的女聲,說的是:【……少主?】
看來這朵花确實是植物系魂獸。昭昭了然,趁着王冬和霍雨浩觀察四周的功夫,湊近那朵花,蹲下,屬于魂獸的晦澀語言從她口中低而輕地吐出,她試探地問道:【幽香绮羅仙品?】
【少主果然聰慧!】她迅速地辨認出它的真身,這似乎讓幽香绮羅仙品很是高興,【我的名字是‘幽’,請少主這樣叫我。】緊接着,它又滿懷歉意地,糾結地說,【雖是少主親臨……但我們與某個人有約,想要得到這裡的東西,必須要經過考驗……】
【好的,沒關系,幽幽。】昭昭道,她很幹脆地答應了下來,【我的人類朋友們不知道我的身份,待會兒請不要暴露,一會兒我們用人類的語言交流,可以嗎?】
【遵命。】這朵花輕快地答應。昭昭猜測,它應當許多年未見過生人,十萬年魂獸的生命漫長,此地又與世隔絕,她大概時常感到寂寞。
“嗨,人類小子們。”幽說。
王冬和霍雨浩立即警惕地轉過身:“什麼人?!”
理所當然的,他們隻看見了這朵迎風傲立的幽香绮羅仙品。它開始自我介紹,介紹它自己,也介紹這片被譽為“聚寶盆”的仙境。
“這裡是冰火兩儀眼。”幽說,“你們既然到這裡來,想必是有所求。你們想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