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髒幾乎為這雪濃玉色跳動起來。霍雨浩是個實打實的聰明人,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份過命的交情,是“單獨”的。唯她們二人,再無其她。
昭昭笑了笑,沒再說更多。推門走出去不過片刻,隔壁那間房門同時打開,走出一個睡眼朦胧的王冬。他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剛才還不錯,現在就未可知了。王冬見昭昭從霍雨浩房中出來,當下瞪大了眼睛:“我沒睡醒嗎?你倆怎麼在一起!”
“……看來你休息得很好。别喊、别喊。”昭昭随口說,“聊聊天而已……誰叫你醒得這樣晚?我們都用過飯了。”
她故意将方才發生的險要之事避而不提。
“這能賴我嗎?”王冬控訴道,“那可是武魂融合技……我才魂尊而已啊!”
緊接着狐疑地看過來:“不對勁。你們倆不會背着我有什麼小秘密了吧?”
昭昭真心歎服他的機鋒。王冬好像總是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格外伶俐,簡直像是嗅覺敏銳的獵犬。她歎了口氣,卻無意将先前發生的事完整地講給他聽,若他聽了,不過徒勞擔心而已,“能有什麼小秘密?我要是真跟誰有秘密,那也是跟你啊。”
他白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很明顯心裡頭妥帖又受用。
“好啦。”昭昭過去順他的毛,霍雨浩這會兒也從門後走出,望着她們,靜靜地笑了。
昭昭又下樓去酒店的餐廳陪王冬用了飯,鬧了方才那麼一出,此刻已經接近正午,正是用午膳的好時候。填飽了肚子再回到房間,恰好戴玥衡找來,王冬剛還因為飯菜可口而笑眼盈盈,這會兒見了他,眉眼即刻耷拉下來,冷淡幾分。
戴玥衡沒往心裡去。他當然不會往心裡去——真要論名分,他才是昭昭擺在外面的、有頭有臉的未昏夫郎。王冬不給他好臉色看,沒關系,他直接同昭昭講話:“來的正好,王言老師正找咱們呢。”
“幹什麼去?”昭昭懶洋洋地道,心裡頭還回味着方才那道小裡脊,這是這麼多天以來最能令她感悟到星羅風情的東西。
“商讨戰術,還有一場拍賣會。”戴玥衡言簡意赅,眼睛裡卻盈了幾分笑意,可堪稱波光粼粼,水澤浩蕩,“上回那場你們倆都沒去,這回可不能再錯過了。”
王冬起先沒有講話,到此刻才抿了嘴唇問道:“戴學哥,這一次還是魂導器專場嗎?”
戴玥衡笑着看過來一眼,道:“當然不是。若又是魂導器,我也不會自讨沒趣兒來通知你們。這一場可是星光拍賣場的頂級拍賣會。”
上一次因為王冬排斥魂導器,連帶着昭昭也沒有去。他本來想着王冬不去沒關系,隻要她去就夠了。她們兩個名正言順地可以坐在一起,在包廂裡觀賞那些被拍賣的寶器,又或許為此一擲千金。可她沒有去,于是一切都落空。
他逐漸不再奢求太多。坐不坐在一起,是否并肩笑談,其實都無所謂。隻要他能看到她就夠了。或許連他自己也還沒有意識到,這種心态正是一種大家正室覺悟的雛形。
“去呗。”昭昭說,還是那樣懶懶散散的。午後困倦,實在很适合睡覺,将倦怠的神情也揉進她冷金的眼睛,她一聽拍賣會,還頂級,這會兒也來了勁兒,盡管她心裡也清楚,她或許不會得到什麼對她有用的東西,“說不定有什麼好東西呢,王冬?”她忽然叫他,眄過來一眼,眼尾一點笑,竟錯覺地橫生出幾分柔情,“七郎,和我一起去吧。不管看上什麼,都由我買單。”
王冬怔怔地望了她一會兒,沒有即刻回話,他又抿了抿嘴唇,淡色的唇肉因此被擠壓出一種飽滿的、層層疊疊的豔麗,他扭過頭,低聲說:“去就去……外人面前,不要叫我的小名。”
昭昭評價他:“簡直雙标。隻許你叫我,不許我叫你的嗎?”
他有些惱羞成怒,便道:“你煩不煩——”
“哎。”她隻笑道,“還敢說我煩?曉不曉得誰是金主。”
戴玥衡在此時笑着說:“金主可不能厚此薄彼。”
昭昭很沒所謂地道:“當然不會忘了你。這天底下還沒有我買不起的東西。”
戴玥衡望着她,良久抿出一個笑來。那個笑容幽微、淺淡,如同風露中搖曳的萍花。他低聲道:“我開玩笑的。别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