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粗氣,眼眶血絲密布,顯然剛哭過,而且哭得極狠。她看了眼念一,又狠狠瞪着尚清夢,說道:“你走了,叫我怎麼辦?!”
尚清夢沉默以對。
念一心裡卻在祈禱——尚清夢走了,雲之桃你如何跑龍套我不管,千千萬萬不要在最後關頭,給我臨門一踹啊!
這時,兩道掌聲傳來。
江也拊掌道:“既然人都齊了,尚公子,我們來好好結賬吧。”
“尚公子,想必,你對雲姑娘說過,你從始而終都沒喜歡過她。甚至為了靠近她,自己很受委屈,是不是?”
雲之桃:“?!”
念一心想,這人可謂不要臉!偷聽來的,還敢忽悠人?!
可雲之桃被唬住了。
她道:“江公子怎知道?”
江也振振有詞:“因為,這件事還得從許久之前說起。”
明明是句避重就輕的廢話,他眉宇間的肅色,伴着大雨犀利,竟然讓人感覺若有其事一般。
尚清夢神色一僵。
隻聽江也說:“尚公子,你曾經可不是這個身份吧?你的真實身份是——”
念一猜測過落魄公子、樂坊琴師,唯獨沒猜到……
“黃金礦工。”
雲之桃、念一:“……”
尚清夢道:“不是!”
“當然不是,”江也手中的長弓轉了個圈,“你采的是銷魂嶼的玉礦,明明是朝廷玉礦,卻對外隻報了金礦的部分。我說的有錯的話,歡迎糾正。”
尚清夢臉色徹底青了。
念一思索片刻。看來,現在痞老闆也是一位工具人,用來介紹支線背景的。
一般情況下,這種時候需要一個跑龍套的和他一唱一和,推進故事情節的發展。
果然,雲之桃問道:“可,這和他騙我有何關系?”
念一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尚清夢自己說過,是為了找個好靠山。但是,有一點不對!
——尚清夢後有尚家,前有琴技,分明可以獨當一面,為何要找雲之桃?
除非,他在怕着什麼……
江也道:“尚公子,你偷了玉礦後,本來打算逍遙自在,卻沒料到,礦主給你下了藥。
“解藥在你每日飯菜裡,當你離開銷魂嶼後,口吐黑血,發覺命不久矣。為了活命,才找的雲姑娘。
“所以從始至終,你隻是在利用她。”
尚清夢:“有何證據?”
江也笑說:“就等你這句話。”
“證明你是黃金礦工,很簡單。首先,你送給念姑娘的琴上有塊凍飄青花玉,是銷魂嶼專有的品色。其次,我獄中才死了個礦工,和你一個病症。這兩點證據,夠了麼?”
尚清夢沉默。
念一卻在琢磨着“送給念姑娘的琴”幾個字。琴試上那張典雅秀麗的琴浮現在她腦海中。原來琴上還有塊玉,難道被痞老闆拿走了?
雲之桃雙手抱頭,語無倫次道:“原來……你……一直……不對。你,你為了一己私利,把我……墊腳石……我不是……”
尚清夢猝然睜眼,“不是!”
他急切道:“我有苦衷!我不是為了一己私利!”
【恭喜戶主點亮支線線索“苦衷”,請再接再厲,把苦衷找到哦~當前支線任務進度5%】
念一心下大喜,忽然看到江也手中的弓,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滿!猶如黑暗中匍匐的一頭兇獸。
而箭尖所指,正是尚清夢!
尚清夢卻還在辯解:“玉礦害死了很多人,我必須接近雲姑娘,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念一一怔,救人?救誰?!
為了救人,他不惜走到這步,與雲、江兩家為敵,倒是勇氣可嘉。
而此刻,江也手中,弦已拉滿。
念一大駭,心中慘叫一聲,“不要把我的苦衷殺了啊!”随後上前兩步,伸手奪走江也的箭。
江也一愣,等念一奪走了箭,才一字一頓冷聲道:
“念大娘子,你這是,要與我為敵?”
念一:“對!”
一想到最後被這位男主捅死的情景,念一就心生憤恨。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不顧女主死活的男主!要走火葬場路線嗎?好啊,那就送你到火化場!!!
為了佐證這聲“對”,念一打算中二一把,反正在這裡,她誰都不認識。反正是穿書,她愛咋地咋地。
“江也……”
念一唰得用左手将長箭橫在胸前,長箭掃過時,剛剛好劃過江也的胸膛,傳出“撕拉”一聲。
“你聽好了……”
就在江也愣住的片刻,念一又是唰得伸出右手,唰得以手指天。
“我豈止是要與你為敵?!呵呵,我要鬥的,是這蒼穹!我要鬥破這蒼穹!!!”
這一聲,實在振聾發聩,在場衆人許久都瞪大了眼,怔怔然。
忽然,一陣不那麼正經的風吹來,江也胸前被念一劃破的布料,不堪一吹,随風而落……
露出一片光潔細密的胸肌。
和他臉部膚色不同,胸肌的顔色是白中透紅的白瓷色,在月光下那麼堅實又那麼吹彈可破。
江也不可思議地低頭,看着平時不曾裸露的這片肌膚,臉色飙紅,勃然大怒。
“……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