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當時沒有查到他知曉這一切的證據。”
我哼笑兩聲。
降谷想了一下,補充道:“他現在是百稻會的頭目。”
“百稻會?”我想起了這個名字是在哪聽到的了,于是笑得愈發大聲。
我笑得人仰馬翻的時候,射燈下原先忽明忽暗的降谷的瞳孔突然縮小。我看向風見,他則是臉色大變,他顫抖着嗓音跟降谷說道:“降谷先生……”
“别墅那邊出什麼事了嗎?”我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表情恢複漠然地問道。
降谷眉宇間一片陰沉:“……我們的人進主人房門的時候就……”他語氣略帶遲疑。
我明白,我也是看了系統的死亡回放才知道發生什麼的。
我歎了口氣,對降谷和風見說:“再見,警官們。”
兩人的表情均是驚疑不定。
系統,幫我回檔到自動存檔。我對系統說。
【已為你回檔到:自動存檔。】
……
我熟練地抱住冰冷的陽台欄杆,看着倉皇逃離的風見的背影,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好想休息。
這五點睡,六點起,一周上七天的美麗生活,我好想逃。
我翻過欄杆,在陽台站定。我問系統:“我可以用你的視野嗎?”
【可以的,玩家。已為你替換視角。】
我的視野驟然變成上帝視角,我嘗試着走了兩步,甚至還沒能走進室内,我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會暈3D。
“嘔——”我扶牆幹嘔,“能不能換成第一人稱,但還是統寶你的視野?”
【好的,玩家。】
舒服多了。
我終于能站直身子拉開陽台門,擡眼間,我面前的一切覆蓋上了令人缭亂的油彩,原本氣勢磅礴的室内裝潢一改天地,變為一團又一團豔麗又抽象的油彩。
絲緞般柔滑卻又帶着濡濕的感覺從我扶在牆上的手掌傳來,我迅速收回手。扭頭看去,一團绛紅色的花朵在我手邊無風自動地搖曳着,旁邊錦簇的花團間隙,還有頗為詭異的各式玩偶在其中坐着。
這下好了,除了3D暈眩症,我又當場确診巨物恐懼症了。
看着這朵能給我當床睡的花,我緩緩地抱着自己面條般一陣酸軟的腿,滑坐到地上。
“咔咔——”
花叢裡,一隻長着羊角的小狗玩偶嘴巴動了兩下。
我起身将它拿起來,它應該是木質的,重量不算輕,但還在能單手提起的範圍。
頭不太好抓着,我又換成拎它的脖子,這個角度看它尤為生動可人。
“咔咔——”因為離得近了,我聽到它體内似乎像是有種磁帶倒帶的聲音在響,随即兩個小女孩清脆的對話聲突然在小狗玩偶的口中流出:
‘現在已經在錄了嗎?’
‘沒錯!紅,你以後就像這樣,隻要與它接觸的部分有念,無論你是特地給它輸入,還是保持纏的時候抱着它,它就能把所有的聲音記錄下來噢。’
……
我端着這個小狗玩偶,與它用紐扣粘出的眼睛對望着,兩廂沉默。
“這不科學……”我喃喃道,“統寶,你對此有什麼頭緒嗎?”
【……不然玩家問問神奇海螺吧。】
我靈光一閃:“等等,系統——“我陰狠地說道,“既然你的視野才能看到這些、呃、生物?說明你和他們是同源的啊!你就說,你說的神奇海螺,是不是你自己?”
【……玩家和紅名們還都是人類呢,不是也不知道對方的來曆嗎……】
“?”我惡聲惡氣:“你你你……你強詞奪理!你胡攪蠻纏!”
說是這麼說,但系統講的有點歪打正着的感覺。
我雖然被它說服了,但還是倒打一耙、一錘定音:“你進病毒了。”
【……系統沒有……沒有!】
我無視被我說得逐漸抓狂的系統,将小狗玩偶放回地上拍了拍它的頭,轉身走向主人房。
走到半路,我決定扯一朵花當替身,就你了,長得像大藍閃蝶的花。
我拖着這個比我還高的花,走到主人房虛掩的房門口。花朵們簌簌地搖動聲裡,我左手掏出格洛`克,揭開保險,舉起瞄準;右手一把薅起大藍閃蝶花擋在身前。
我稍作回憶,學着松田的動作,猛然向前方的大藍閃蝶花作了前刺踢。
在一瞬類似杏鮑菇的腳感後,大藍閃蝶花彈射起步,在撞開房門的瞬間,一隻閃着寒毛的鳌首先垂落,再然後是披着紫黑色絨毛的軀幹——
這千鈞一發之際,我能感受到自己視野裡的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我三點連一線,瞄準了那巨大的蜘蛛的軀幹——這麼大的面積,完全無需挑戰自己的射擊技術——時間似乎沒有流動,我在震聲的、連續的槍響後清空了自己的彈夾。
“不客氣。”我揮散面前的硝煙味。
一切恐懼隻來自火力不足。我稍作打量面前這舉流出熒光粉液體的蜘蛛屍體,便跨過它走入主人房。
我知道佐藤他們快到了,我得抓緊剩餘不多的時間。
時間倉促,我恐怕隻能檢查常規的适合藏東西的地方。我戴上油蠟皮手套,在床頭櫃一陣翻找,不做挑選,全部打包帶走。
黑澤,向你學習。(敬禮)
掃蕩完床頭櫃,我順手拍了下床頭的枕頭,沒想到竟然還能有意外收獲。
我掀開枕頭,一把銀色的左輪放在底下。打包帶走。
我正把它揣在背後呢,隐約聽見樓下傳來交談聲,一男一女,哈哈,我賭五毛宮本在看小孩,佐藤和萩原準備來查看。
我反鎖上房門,萬幸這個門鎖還很順滑,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随即我以最快速度掃蕩了洗手台鏡面收納櫃裡的藥物;衣帽間貴重飾品下,掩藏在飾品海綿托下的幾套證件;以及沿着攝像頭線路,十分順利的找到的那台常亮着的便攜電腦。
感謝上天的恩賜。我抄上他們,全數塞進衣帽間的黑色無标手提包裡。
然後帶着全新的戰利品們從主人房的陽台準備翻下一樓,我站在陽台上,發現這裡視野格外地好,銀杏葉紛紛揚揚落滿後山山頭。
這也就意味着,這個角度沒人看得見?
我将戰利品包甩出栅欄,三兩下後,我也翻到栅欄外,草草用銀杏葉掩埋了背包。
我轉身跑向上一次風見逃跑的方向,然後裝作體力不支正往回走的樣子,正正撞上分頭尋找我的——萩原。
這回怎麼是萩原啊!
我順着被撞飛的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無比洩氣。
公安,你們欠我的用什麼換。嗚嗚,不讓你們作死,就換我來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