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噢。”我左手握拳,故作恍然大悟地錘向自己右手掌心,“我可以劃水來着。”常年再實驗室當牛馬的生活讓我隻能口嗨‘劃水’。
哈哈!但我這次可以真的劃水了。(抽泣)
但我還是跟黑澤約好晚上找他一起看磁片的内容。
我倆準備分道揚镳的時候,我問他是從哪進來的,他告訴我這裡地下車庫的門禁已經開了,我可以從那裡步行到其他樓棟,又或者直接到地面。
我問他也是扭斷了門鎖嗎?
他沒有回答,直接走了。
但我沒往下走,而是從應急通道爬樓梯爬回了八樓。
機會難得,我想試試速降——
我原路返回,踩着凳子跳上通風管道。
又見到天光的感覺好極了,我不敢想極夜對我來說得有多難熬。
不過到了外面,我那失靈了的鼻子突然又通氣了,我感覺自己像剛通完生肉市場的下水道,渾身散發着那股作嘔的臭味。
“嘔——”我又開始幹嘔,抖着手把身上的白大褂脫掉,那味道才減淡了一點。
現在已經不是為了體驗速降了,現在是為了趕緊去車上換下衣服拯救自己的嗅覺了。
我在天台又嘗試了下在躲黑澤踹門時意外試出的翻滾躲避技能,确認掌握了以後就讓系統存檔。
【已為您存檔……】
我不知怎麼,從那串省略号裡看出了一絲委屈。
我無視委屈的系統,翻過天台的護欄往下望着樓底。
我聽說人的大腦,會将在高處時本能對于危險的求生警告“快離開高處,下到地面上去”,不那麼正确地将這警告壓縮為“下去”,因此人們站在高處往下看時,才有了莫名的對于下墜的渴望,并且認為這是自己真實的想法。
自己真實的想法?
“既然……我能影響到系統對世界的認知,那說明系統其實是依靠我而生的,又或者其實是因我而生的?如果我對活死人的判斷是錯誤的,那我又怎麼能堅定地認為此刻我從八樓跳下去,能夠平安地用翻滾技能落地呢?”
我喃喃道,“不對不對,但如果此刻真的隻是我精神錯亂産生的幻覺呢?我以為我平安地從八樓落地了,但實際上!一切都隻是我欺騙自己的錯覺?”
【玩家……】
“噓——安靜,”我對着系統呵斥。
“我應該跳下去試一試嗎?既然是我精神錯亂,說明可能此刻我并不站在這個天台上,甚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我的幻覺而已,對嗎?但話又說回來,我産生幻覺和我站在天台上也并不矛盾。
有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無法出現在我内心深層的潛意識中?既然它不在我認知的範圍内,說明我的幻覺并不可能産生這種情況,既然如此,對!既然如此,我應該試一下——就像那枚未曾被他人觸碰旋轉過的陀螺一樣……”
我得從這一切裡找出絕對不是我可以想象得到的事。
眩暈的感覺迅速席卷了我的大腦,我又看了一眼樓下,在這種美妙的目眩神迷中縱身跳下。
千鈞一發之際——
一隻小麥膚色的手臂一把緊握住了我的手臂,随即,對方另一隻手也緊緊握住了同一個位置,兩隻手臂因為用力而鼓起肌肉和青筋。
我愕然地擡頭向那人望去:
“是安室啊……”
安室的臉頰因為咬牙而微微鼓起兩頰的咬肌,我看着他的額頭開始滲出汗珠,我懷疑那是被吓出的冷汗。
安室的聲音從他的牙縫裡蹦出:“抓、住我……”
我擡頭對他粲然一笑:“沒關系的。”另一隻手幫自己扯開安室不願松開的雙手。
“関——!”
安室的呼喊聲中,我向地面墜去。
不到兩秒的時間裡,我在強烈的壓強下,竟然真的勉力完成了一個翻滾技——我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在半空中便已卸去了大部分的速度,手掌觸地後身體更是輕盈地做了一周翻滾,然後穩穩地以右腳膝蓋點地,左腳半蹲的姿勢停住了。
我不由得咧開一個大笑,站起身将頭發挽在身後,然後望向八樓樓頂的安室。
什麼嘛,這種白馬王子落下起死回生之吻、神兵天降救贖世人的劇情……我的笑容愈甚。這樣的故事線出現在我幻想的人生藍圖裡?絕無這種可能!
是的,那麼這下墜的不到兩秒的時間裡,我的精神錯亂又或者說是幻覺,不可能切換得那麼迅速。
今天的太陽實在是太好了,我這樣想到,照得我周身十分暖和。希望樓頂剛剛那麼緊張的安室,也能分到一點我現在這種喜悅的心情。
【玩家……】
我對着安室遙遙揮手,我聽着他的聲音從風裡傳來:“在那裡等我下來!”那顆在陽光下愈發燦爛的金發腦袋消失在我的視野。
我問系統:“你是因我而生還是為我而生。”
【我是因你而生,也是為你而生。我曾對你、也将對你保有全部的忠實、誠懇,恪盡我因為你希望實現你所希望實現的一切而生的職責。】
“聽起來像結婚宣言。”我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