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也會覺得時間太少了,而我要做的事太多了。
我招手向空乘要了一杯冰可樂,旁邊安室也把電腦收好了。我覺得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電腦裡的内容。
空乘給我遞來我要的冰可樂,周圍的乘客基本都還在睡,她放低聲音問我:“先生,您需要餐食嗎?”
安室解釋道:“你之前睡得很沉,兩次發餐的時候我都讓空乘小姐别叫醒你。”
我贊同的點點頭:“謝謝。”然後看向空乘,“給我來點吧,還剩什麼?”
于是空乘說還剩牛肉定食和豬扒定食,并問我要不要加餐的紅豆面包。
我如數收下了,并在安室不算明顯的震撼目光裡吃掉了兩份便當和一個掌心大小的紅豆面包,最後以一杯綠茶結束了這一餐。
安室緩緩道:“盡管人的胃彈性相當大,但也是有被撐破的前例的。”
哦,盡管是嘲諷的語氣,但内容是克制的關心。
盡管人格障礙并不是犯罪者的必要條件,但這種關心放在一個MAFIA份子身上還是不合時宜了一點。
我表情凝重:“你現在有點像我媽。”
于是安室的表情比我還凝重了。
松田應該是要去廁所,這時正好經過我們身邊。他皺起一張帥臉,我不知道帥哥們都是怎麼這樣擅長浪費自己的臉的,總之松田當下頗有幾分顔藝喜劇演員的感覺。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我時常感覺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我壓低聲音疑惑地問松田:“你應該知道這是玩笑吧?玩笑啊??”
松田的視線在我和安室間來回跳躍,聽見我的話他胡亂點了點頭,微卷的短發又在他自己帶起的風裡輕盈地跳動。
他彎下身,也低聲對我說:“有事要報警,這個你抄寫了吧?”我聽出他也在開玩笑,而且剛剛(接近十多個小時前)他倆擠眉弄眼,原來其實是擔心安室吃了我啊!
但這不是問題的所在……可惡!我向松田伸出了我的魔爪!斜前方乘客手裡水壺的反光可以看見安室正欲阻攔,可他來不及啦哈哈——我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摸了一把松田的卷發——
好幸福,好完美的德文貓建模。我暗自感歎。
松田肉眼可見的呆住了。我又薅了兩把,滿足地點頭肯定他頭發手感之好。這可不能怪我啊,他的頭發先招惹我的,如果不是它非要在半空中——咳咳,我又開始責怪受害者了嗎?
松田清了清嗓子,邊站直了身子好似無事發生一樣——如果我沒看見他耳根的薄紅和同手同腳行走的狀況的話——往廁所去了。
但我要強調,他周身MAFIA頭目的氣勢,愣是讓他同手同腳的走路看起來理所當然了起來。嗯嗯,人就應該同手同腳走路。
等我從德文貓遠去的背影上收回視線,遠處的萩原在安室一言難盡的目光裡給我比了個贊。仙品。
我露齒一笑,也對他比了個贊。您也仙品。
……
飛機落地時洛杉矶還正睡着,我和安室站在路燈下與萩原和松田道别,我倆默契地無視了輪流響起的手機,等他倆搭上車後安室才回播了過去。
“Pinga,剛剛有事被耽誤了,你在哪裡呢?”盡管對面看不見,他仍是笑眯眯地說。
對面說了些什麼,安室示意我跟上他,我倆拖着行李(主要是我的),走到了一輛黑色suv在街角停着,一個金發梳着玉米辮的厚唇白男正以一種“我覺得我這樣很帥”的氣質倚靠在車門上,手還插在黑色西服褲的口袋裡。
而他的頭頂用紅字寫着:???/格拉斯。
兄得,你也是卧底?
統寶,存檔——
【已為您存檔。】
奇怪,系統怎麼不發任務了?
【……】
【為什麼又是紅名?自你恢複意識後,似乎被紅名環繞着。你決定探尋賓加與你立場對立的原因……】
啊,有點不一樣啊……所以他不是卧底?
系統不再回複我,而安室已經和賓加你一言我一語熱聊了起來,我像家長們閑聊時一旁百無聊賴的小孩,聽着他們寒暄,我還要把行李一個個裝進車裡(盡管基本是我的)。
我一邊裝,一邊聽着:這兩人之前似乎沒有合作也不認識,這MAFIA成員之間不會是隻有任務,沒有團建吧?他倆又說到他們同為朗姆的手下,互相照應一點。嗯?聽這意思,我就不是朗姆的手下了,那我又是誰的手下……
我‘哐’的一聲,将後備箱門合上,前面還熱絡地聊着的兩人都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自顧自拉開後座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後方,随即隔着玻璃對着車外的兩人笑了笑。
賓加臉上厭煩的神色非常顯眼,我猜我和他的關系不太好,而且賓加的性格恐怕也有兩分愛恨分明。
賓加坐上車,随着鎖上車門的悶響,他向我看來:“初次見面,你就是阿碧辛斯吧?”他邪魅一笑。
我也對他回以微笑。
真是礙眼啊,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