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先談到這。”索樸并不強迫他現在就給出答案,“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像昨天一樣拿些敷衍的東西來糊弄我,每個蟲用于科研的時間每分每秒都很寶貴。”
索樸站起身,“走吧,我和你一起回實驗室。”
奈登點點頭,跟在索樸身後,隻是比往常沉默了些。
“對了,”索樸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今天斯溫會來,就是你昨天騷擾過的那個雌蟲。”
奈登沒想到索樸又冷不丁提起斯溫,他自然知道斯溫是誰。他對上索樸的雙眼,已經腦補出索樸平靜的外表下一定正暗藏怒火。
他渾身一顫:“我這就給他道歉,教授,我昨天真的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您喝止我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認識到了我的錯誤。”
“真的。”他強調。
索樸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往前走。
奈登見索樸沒有秋後算賬,松了一口氣。自從他成了索樸的學生,都快被改造成蟲族新時代的好青年了。
到了實驗室門口,索樸就看見有蟲背對着他們等在那裡:“斯溫,你來了怎麼不給我發信息?”
那個蟲聽到聲音轉身,見是索樸,頓時又驚又喜,但想到索樸脫口而出的話,臉色又不覺低沉了下來:“斯溫?誰?哪個斯溫?”
索樸眼中冷了下來:“圖南,你有什麼事嗎?”
圖南并不在意索樸的冷臉,反而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索樸閣下,我就知道您一定會來實驗室,我怕和您錯過,早早就在這邊等您了。”
他又對後邊的奈登也打了個招呼:“奈登閣下,您好。”
索樸對上圖南那張笑臉,心裡煩不勝煩。他朝旁邊的奈登說道:“你先進去吧。”
奈登點點頭,也沒理會圖南,就先回實驗室了。
圖南見門口隻剩他和索樸兩個,心中有些許愉悅:“索樸閣下,你看到我昨天送給你的花了嗎?那是我精心挑選的,選用了……”
索樸擡手止住了他的話:“這是實驗室,不是花店,花的香氣有可能會影響到實驗結果。”
“還有,實驗室是我負責管理的地方,即使我不在實驗室,也不允許其他蟲來支使我的學生,更不要強迫我的學生們幫你代為轉交任何東西,他們沒有這個義務。”索樸冷聲說道。
圖南怔住,即使他知道索樸不喜歡他,但這些毫不留情的話依然像把利劍一樣,在他的心髒裡亂攪。他下意識撫上胸口,那裡隐隐有裂開的痛楚。
他喃喃低語:“對不起,我……”
索樸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歎了口氣:“你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圖南恍如初醒,連忙說道:“等下,索樸閣下,昨晚我家中的夜昙開了,清雅脫俗,讓我想到了您,興起時做了一首詩,想要親自念給您聽。”
“啊……”圖南輕閉雙眼,嘴角微微翹起,回想昨晚被刹那芳華驚豔時的心情。
“停!”圖南剛開了個頭就被索樸喊停。
圖南睜開眼,就對上索樸無奈的表情。他頓時有些慌張,他似乎又惹得雄蟲閣下不悅了。
索樸最煩這些酸詩,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實際價值,還要浪費他做實驗的時間。
但他對上圖南真誠的目光,語氣不由放軟了下來:“圖南,我覺得你對我存在誤解,我和你想象中的完全是相反的兩個蟲。”
“我不喜歡鮮花,不喜歡詩詞,更和脫俗扯不上任何關系。這些東西在我看來毫無價值,我隻是一個熱衷庸俗的普通蟲。抛開雄蟲身份,我和你在路上随意遇到的蟲并沒有太多本質區别。”
“可是,閣下……”圖南垂眸,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當初救了我的是您,這一點難道也是我自己臆想的嗎?”
索樸說道:“我救你隻是随手的事,不需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隻是不想見到那樣的事發生,和你并無任何關系,你無需為此感到有任何負擔,而且——”
他頓了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對我造成了困擾,我不奢求你的回報,但至少别恩将仇報。”
圖南擡頭看向索樸,眼中氤氲:“閣下,但是我是真心喜歡您,并不僅僅是為了報恩,即使做您的雌侍、做您的雌奴,我也想要和您在一起。”
索樸見圖南聽不進去話,臉色冷了下來:“圖南,你——”
嚴厲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看到斯溫過來了。
斯溫對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見索樸朝他看了過來,就微笑着揮了揮手:“索樸教授,這麼巧,我本來還正打算聯系您。”
圖南也看到了斯溫,他知道斯溫這個蟲,瞬間就将之前索樸口中的那個“斯溫”和眼前的蟲對上了。
他被索樸婉拒,心中正是酸澀苦楚,這份不如意被眼前出現的斯溫一激,仿佛找到了發洩的缺口,盡數轉化成對斯溫的嫉妒和惱恨。
圖南微微一笑:“您就是斯溫先生吧?我聽說您即使違背家族意志,放下書香門第的矜持,也堅持要去生意場上打拼。”
他微擡下颚,目光在斯溫身上遊走一圈,感歎:“一個D級雌蟲,不知道要經受什麼,才能短短數年就在商界闖出名頭,着實令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