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鄧布利多就來了,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
盧修斯失去了以往的紳士風度,第一時間疾步走到鄧布利多跟前,一副質問的語氣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儀式會讓黑魔王和塞維勒斯共享記憶?!”
鄧布利多卡了殼,他當然知道,甚至對這件事他還做一些預示性的安排,但此時可不能跟盧修斯這麼說,“哦?竟然會這樣,所以你這是?”
“塞維勒斯可知道我做了什麼!”
盧修斯并未發現鄧布利多的敷衍,他握緊拳頭,眉心都皺出了幾條深深的刻痕,開始焦躁地走來走去。
“明天,明天儀式就進行了,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計劃,我的暴露是闆上釘釘的,我和納西莎都會很危險!所以!”他停了下來,認真地看向鄧布利多,“讓我和納西莎去霍格沃茨,我隻信得過那裡的安全!”
霍格沃茨确實是現在英國唯一安全的地方,盧修斯并不是第一個想到這個事實的人。
自食死徒徹底攻占魔法部後,他們利用《預言家日報》公布了鳳凰社成員名單,要求認識他們的人提供他們如今的住址。
鳳凰社年輕的成員馬琳·麥金農一家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殺害的,這是鳳凰社所有人都難以忘懷的痛。
自這件事後,鄧布利多與衆教授共同決定暫時停止學校的課程,并将仍然活着的鳳凰社成員與其家人接到了霍格沃茨,将霍格沃茨作為鳳凰社最後的大本營。
現在學校裡早已人滿為患了,再加上一個納西莎屬實不算什麼,隻不過盧修斯……
“納西莎可以,但你不行。”鄧布利多說。
“為什麼?”盧修斯急眼了,雙手抓住了鄧布利多的領口,眼睛通紅得像是馬上要揮舞拳頭将人打一頓。
“我們需要你,塞維勒斯也需要你,”鄧布利多把盧修斯的手掰開放下,“明天我們會有行動,我希望你能在我們趕到之前盡量庇護塞維勒斯,她也是你們的朋友不是嗎?”
盧修斯往後退了兩步,“是的,是的,你們還需要我,”他深吸了一口氣,再驟然吐出,“那我把西茜先交給你們,明天,明天我們肯定會成功的對吧!”
“是的,肯定會成功的。”鄧布利多按在盧修斯的肩膀上,語氣中帶着肯定。
盧修斯似乎被說服了,“好!那我先回馬爾福莊園!”他走到沙發邊,給納西莎一個擁抱,“你放心,西茜,明天我就來見你。”
納西莎雖然仍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她一直懂得如何支持盧修斯,“好,我等着你……你一定可以的!記得保護好自己……”
深夜中的這一幕悄無聲地翻篇了,守在豬頭酒吧附近的食死徒并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錯過了這樣一件大事。
而遠在斯萊特林莊園的塞維勒斯,就更不知道,已經有很多人在為明天即将發生的事做準備。
她隻是再次在無夢酣睡劑的效果中沉沉睡去,又在惱人的“咚咚”聲中被迫醒來。
來人并不禮貌,沒等她同意就徑直推開了門。
逆光站在門邊的男人隻讓塞維勒斯看清了那雙閃着光的眼睛,就像黑夜裡的野獸,透着危險的氣息。
“該起床了,斯内普小姐。”來人是杜克·道爾,他的聲音依舊像被刀割過一樣漏風,“給你五分鐘,把衣服換好。”
說完他關上了門,室内再次恢複了一片漆黑與寂靜。
“嘩啦啦……”
磅礴大雨打在窗戶上發出的噼裡啪啦聲這才明顯了起來,塞維勒斯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無夢酣睡劑的效果仍然影響着她。
她慢吞吞從枕頭底下扒拉出魔杖,擡手用了一個顯時咒,綠瑩瑩的“05:00”出現在半空中。
這麼早……她愣了兩秒,又再次運行起大腦封閉術,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随後抖動兩下手腕,用魔法點燃了吊燈上的蠟燭,并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氣爬了起來。
要知道昨夜那吵鬧的宴會持續到了晚上十二點,這些該死的食死徒是不需要睡覺的嗎?!
床尾的白色皮沙發凳上,已經放着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一件繡着黑魔标記的紫黑色巫師長袍放在最上面,下面壓着一件九分花瓣袖的白色襯衫和一件褲腳偏細的純黑色長褲。
每一件上面都有滿滿的細節。
塞維勒斯有一種夢回兩年前的感覺,在同樣的房間裡,同樣的燈光下,她看到了同樣的衣服。但當時是為了參加成為食死徒的宴會,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呢?
“砰砰砰”,杜克·道爾不耐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五分鐘過去了!”
在杜克·道爾的催促聲中,塞維勒斯迅速穿上了衣服,并且用魔法快速洗漱,大概收拾妥當後,她拉開房門,杜克·道爾那仿佛被人欠了幾百萬金加隆的臭臉就闖入了眼簾。
“果然是女的呢……”他陰陽怪氣道。
塞維勒斯眼皮懶懶地掀了下,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慢悠悠将還藏在領子裡的一縷頭發挑了出來,問:“請問道爾先生在這個時間來,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杜克·道爾嘴唇翻動了下,似乎是想再罵上兩句,但最終化作了一抹詭異的笑。他轉身頭也不回:“跟我來吧,黑魔王大人有請。”
跟上杜克·道爾有些急的腳步,塞維勒斯經過了已經被收拾一新的宴會廳。三三兩兩的食死徒聚集在大廳的各個角落,這些人昨夜的酒酣耳熱似乎都随着大雨落入了泥土。
盧修斯那标志性的白金色頭發在燈光下格外顯眼,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副畫着伏地魔畫像的挂毯前發呆,好像靈魂已經飄去了遠方。
“快,别磨蹭!”杜克·道爾急切地催促,即使塞維勒斯隻落下了五步的距離。她隻好往前跨了三步,再也沒工夫觀察周圍的情況,也就沒有看到,盧修斯已經回過頭來,用一種“終于來了”的怅然和緊張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
他們沿着右邊彎曲的走廊直直往前走,路過衆多似乎在守護着寶物的食死徒,在道路的盡頭左轉,來到了一扇造型古樸、上面交叉着兩條大鐵鍊的門前。
這門關得密不透風,卻讓人覺得上面破了個洞,一股寒意從門上刮過來,寫着“杜克·道爾”的牌子輕輕磕在門上,發出鈍鈍的碰撞聲。
伏地魔正背對着他們,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不停玩着魔杖。
“她來了,主人。”杜克·道爾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轉身走近塞維勒斯,毫無停頓的,直直望進塞維勒斯那雙平靜無波的黑眸中,并驟然入侵她的思想。
一番翻閱後,他滿意地從塞維勒斯的大腦中退出來,點頭道:“好,非常好,思想仍然是我想要的‘純粹’……那麼讓我來看看你的魔力容量……”
塞維勒斯忍住沒動,即使她覺得伏地魔又将她當成一個貨物,正仔細盤算着她是否達到了能賣的标準。
——在過去的很多次她都曾有過這種感受。
“夠了,足夠了!”伏地魔歎息着,用詠歎調一般的語氣說,“等這一天我已經等的足夠久了……”
他伸出魔杖點在塞維勒斯的臉頰上,力氣有點大,戳得她臉上陷下去了一個坑。
塞維勒斯吃疼,但強忍着。她看到伏地魔突然綻放出一個大到誇張的笑容,嘴巴都快咧到後耳根的那種,危險的氣息迎面襲來,她的臉頰一麻,眼前就遁入了一片黑暗,但她并沒有失去意識,也沒有失去聽覺,隻是魔力被束縛起來無法使用。
她聽到伏地魔說:“把她帶進去吧。”
“咔嚓”,門被打開了,塞維勒斯被魔法飄浮到了半空,室内卷來一陣血腥味極濃的風,吹得她紫黑色的袍子獵獵作響。
當失去了視覺後,她的嗅覺和聽覺就變得格外敏銳。強烈的血腥味蓋住了一切她能聞到的其他氣味,但她的耳朵卻捕捉到細小的液體流動的聲音,緩慢而又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