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瑪走到了水管口邊,朝下望了望,“這就是西裡斯說的入口,塞維勒斯應該已經下去了吧。”
“下去了,下去了。”桃金娘好心情地解答。
“那我們也下去吧。”詹姆斯抽出魔杖像舉劍一樣放在胸前,“我們去幫塞維勒斯,她一個人太危險了。”
“這樣真的好嗎?不等麥格教授他們過來?”瑞瑪有些遲疑。他們隻是二年級的學生,魔咒都沒學多少,下去真的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而且西裡斯和海格肯定應該會很快把麥格教授他們叫過來。如果非要下去的話,也應該和麥格教授他們一起下去。
“你害怕了?”詹姆斯大聲問。
“我才沒有!”瑞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不喜歡詹姆斯的質疑。她并不害怕,她隻不過想事情就應該理性一點,而不是像個莽夫。
“你應該動動你的腦子,你了解蛇怪嗎?知道怎麼對付它嗎?我們的咒語夠用嗎?我們會不會沒幫到塞維勒斯就死了?”
詹姆斯張了張嘴巴,發出無意義的“啊”聲,瑞瑪的連問有點兒咄咄逼人,和她之前的善解人意非常不同。但他知道瑞瑪說得對,他除了一腔熱血,對蛇怪這種生物沒有半點了解。
“腦子清楚的還真不少。”美杜莎好笑地說,“蛇怪啊,很可怕的,隻要你看了它的眼睛,就會當場斃命。”
“真的,真的嗎?不是石化嗎?想本傑明那樣。”詹姆斯咽了口口水,但聲音仍然幹澀。
“會死的。”美杜莎低沉地說,她看向桃金娘,“這位漂亮的姑娘,應該就是這麼死的吧。”
詹姆斯看了眼“漂亮”的桃金娘,忍住想要抽動的嘴角,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桃金娘這麼高興了。他用手肘拐了兩下瑞瑪,然後湊到她耳朵邊說,“這美杜莎怎麼油腔滑調的?”
瑞瑪摸了摸發燙的耳朵,無奈地把詹姆斯的頭推到了一邊,回頭蹲在了水管邊,說:“等等吧,等麥格教授他們過來。”
塞維勒斯自然不知道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随着曲折陡峭的管道越下越深。她右手緊緊地攥着魔杖,防止被管壁撞到時脫手而出。直到管道變成了水平,她躺低了一些身子,借着速度從水平的管道口滑出,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空曠的黑暗裡聲音被無限放大,呼吸聲、水滴聲、衣服的摩擦聲。塞維勒斯站了起來,她舉起魔杖念了一句“熒光閃爍”,杖尖的光照亮了她周圍的方寸之地。
這是一個石頭隧道,能容得下一個成年人的高度,洞頂的岩石縫隙裡落下水滴,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水滴沿着牆壁流淌,把牆壁染得黏糊糊、濕淋淋的。
杖尖的光芒把塞維勒斯的影子映在牆壁上,長而扭曲,看起來像一個怪物。
塞維勒斯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害怕的情緒。她微微彎着腰,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去。在寂靜無聲的隧道裡,響徹了她的腳踩濕地面上的啪嗒聲。
轉彎再轉彎,每走一步塞維勒斯的心情就焦急幾分。這條隧道就像是沒有盡頭,莉莉已經失蹤很久了,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是否還活着?
越往裡塞維勒斯的每一根神經都開始緊繃,她做好了随時碰到蛇怪的準備。終于,她來到了一堵牆前,牆上刻着兩條互相纏繞的蛇,她們的眼睛裡鑲嵌的是寶石,在杖尖的燈光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就像是活的一樣。
塞維勒斯回顧了一下之前美杜莎說的那句蛇語,她一字不差地複制出來。
她的這句“打開”起效了,兩條纏繞的蛇遊動着分開,石牆從中間裂開,慢慢滑到兩邊消失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間長長的、光線昏暗的房間,她正站在其中一側。
即使沒有照明咒,她依舊能看清楚房間裡的樣子。許多刻着盤繞糾纏的大蛇的石柱,高聳着支撐起消融在高處黑暗中的天花闆,在這神秘氤氲的整個房間投下一道道常常的詭谲的黑影。地面上漾着粼粼的水色,仿佛置身于湖底。
塞維勒斯小心翼翼地邁步,眯着眼睛準備一有動靜就閉眼。她的腳步聲在牆壁和柱子間碰撞出空洞而又響亮的回聲。在與最後一對石柱平行時,她才看清楚眼前一座雕像。
雕像有房間那麼高,緊貼在後面黑乎乎的牆壁上,塞維勒斯要仰着頭才能看到模樣。那是一張老态龍鐘、猴子般的臉,一把稀稀拉拉的長胡須,幾乎一直拖到石頭刻成的巫師長袍的下擺上,兩隻黑乎乎的大腳闆站在房間光滑的地闆上,在那兩隻腳之間,躺着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熟悉身影。
她的腳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沒有力氣擡起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莉莉,本來圓潤可愛的嬰兒肥臉蛋,這時卻瘦到兩頰凹陷,長長的睫毛在深陷的眼窩下打了一道濃重的陰影。莉莉就這麼毫無生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混血?呵……”
塞維勒斯往聲音的來源處看過去,黑頭發、聲音很年輕,大概20歲左右,穿着輕飄飄的長袍,依舊能看得到湯姆·裡德爾的影子。但他的輪廓模糊不清,塞維勒斯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他正蔑視地看着她。
“就是你,你知道冠冕被一個泥巴種戴上,而不是你的時候我有多生氣嗎?”裡德爾不悅地說,“這意味着我必須借用一個泥巴種的身子。這簡直在侮辱我自己,侮辱斯萊特林偉大的繼承人。但我還是給了她一個機會,複活我的機會。我讓她在這裡靜靜地死去,難道不是她的榮耀嗎?”
“湯姆·裡德爾。”塞維勒斯強自鎮定地說。
“你知道我。”裡德爾說。
“伏地魔。”塞維勒斯拖長了聲音,“你已經是魔法部部長了,為什麼還要追求長生?”
“你還知道我真正的名字?真不錯。”裡德爾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我絕對不會一輩子用我那肮髒的麻瓜父親的名字的。我的血管裡,流淌着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的鮮血。我要一步一步讓魔法世界成為我的歸屬,讓所有肮髒的泥巴種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會成為神,站在頂端的神是不會死亡的。”
從那模糊到看不清的面容裡,塞維勒斯竟然看到了伏地魔的瘋狂。這個裡德爾已經是一個瘋子,一邊對自己麻瓜那一面的血統極端否定,一邊想讓自己成為一個不死的神。
捏緊拳頭,塞維勒斯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莉莉。腳上那無形的束縛慢慢地解開,她必須要鼓起勇氣,去到莉莉的身邊。
一步,兩步,原來她離莉莉這麼近。莉莉的胸口還略有起伏,身體也還有着溫度。莉莉沒死,塞維勒斯差點喜極而泣。她用魔咒把莉莉飄浮起來,想要帶莉莉離開。
長袍下被遮擋的冠冕暴露在了塞維勒斯的眼前,她看了一眼仍然靠在最近的那根柱子上的伏地魔。他的五官正越來越清晰,而莉莉身體的溫度正在不斷流失。
她把冠冕拿起來重重地丢到了一邊,空氣裡響起清脆的“啪”聲。伏地魔的影子一滞,他發出一聲冷冰冰的刺耳的大笑,“你阻止不了我的,你們都應該為我的複活貢獻生命。”
伏地魔口中發出低沉陰冷的嘶嘶聲,轟隆隆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塞維勒斯擡頭就看但雕像猴子一樣的面孔動了起來,它的嘴越張越大,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塞維勒斯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當然知道那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出來。她趕緊把莉莉抱在懷裡,用了魔咒減輕莉莉的重量,之後拔腿就跑。
她才跑過兩個柱子,一個龐然大物猛然摔落在地面上,整個房間都被震得顫抖了起來。伏地魔又在嘶嘶地指揮巨蛇,它在向她們移動。
那沉重的身體窸窸窣窣滑過地面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讓塞維勒斯不敢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