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污了我家小哥兒的身子,憑什麼還不願意娶他?!”
“嬸子,我隻是将梁小哥兒從河裡救上來而已,當時旁邊還有其他幾位叔嬸在呢,他們也都看到了,我真的沒有任何不妥之舉啊!”
“我家哥兒被你摟摟抱抱的,倆人衣衫不整,還讓那麼多人看到了,以後怎麼嫁的出去啊?你必須娶了他!”
……
一片嘈雜聲中,睡夢中的梁舒隻覺得越來越煩躁,心想今天早上這是怎麼了,小區裡面這麼吵,早知道就不圖便宜租個一樓住了,大周末的連個懶覺都睡不了。
他轉過身捂住耳朵,想再睡一會兒,但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根本沒辦法睡。
梁舒猛地一下坐起來,向外面大吼一聲:“别吵了!讓不讓人睡覺了!”話一出口,他突然覺得自己胸口悶疼,緊随着就猛烈咳嗽起來,好半天沒順過氣。
而外面的吵鬧聲在他出聲之後就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梁舒不停的咳嗽聲。片刻之後,一個婦人端着一碗水推門進來,沒好氣地遞給他說:“喝水!别咳的像要死了一樣,晦氣。”
梁舒也顧不得其他,端過碗來趕緊喝了一口水,這才感覺自己能喘過氣了。緩過勁兒之後,他突然感到不對勁,自己家怎麼會有個女人啊?他明明是一個人住的啊!
梁舒趕緊擡頭,看向屋裡的女人,她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一身灰撲撲的粗布衣衫,頭發梳成一個發髻,裝扮實在是有些奇怪。
與此同時,梁舒終于注意到了房間的陳設——這不是他家!環顧四周,整個屋子看起來像是土胚房,小的可憐,屋内隻有身下這張床和床邊的一張木桌,以及一個破舊的木櫃,其他的什麼也沒有,甚至這屋頂還有些漏,他都能透過屋頂的那幾個破洞看到陽光。
再低頭看看自己,蓋着一張薄薄的被子,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服,被子和衣服上打了好多個補丁,看着破舊不堪。還有頭發,他利落的寸頭變成了長發,垂在背後,俨然一副古代人的樣子。
見此情形,梁舒明白情況不對勁,自己昨晚明明是在家中睡下的,一覺醒來卻出現在這麼一個鬼地方,連自己的頭發衣服都變了樣,他該不會是…穿越了吧?!不會吧?自己難道已經死了?然後穿越到了古代?
不等他細想,屋内的女人指着他開始罵:“我真是夠晦氣的,生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哥兒,光天化日的跟一個漢子抱在一起,你掉進河裡怎麼沒淹死呢?淹死了倒好,一了百了的,也不用我再養着你這麼個廢物!”
她說着說着更加生氣,伸手朝梁舒的腦袋狠狠來了一巴掌:“整天幹不了多少活兒,吃的倒是不少!這一落水,我又是給你請大夫,又是抓藥,廢了我那麼多錢,到現在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幹活,怎麼就叫我生了這麼個天殺的東西!”
梁舒被她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但他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反手将女人向後推了一把,用的力氣不小,那女人沒想到梁舒還敢推她,毫無防備,被推得向後退了好幾步也沒站穩,還是摔倒了。
女人坐在地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梁舒推倒了,她幹脆也不起來了,就坐在那扯着嗓子大聲嚎叫:“還有沒有天理啦!哥兒敢打親娘了,我不活了!啊啊啊啊…”
屋外的人聽見這嚎叫聲立馬推門看情況,梁舒擡眼望去,隻見一大群人烏泱泱地站在門口,因為人太多,房間又太小,隻有前面的幾個人進了屋,其他人都在門口探頭張望,努力往前湊,想看熱鬧。
最前面的一個婦人趕緊蹲下去扶坐在地上的女人:“她嬸子,你坐地上幹什麼,趕緊起來,地上太涼了。”那女人偏不起來,繼續哭嚎說梁舒打她。
其他人不明就裡,但見她還是坐在地上,隻好順着女人的話開始勸她:“蓮香,你先起來,這大冷天的地上也涼,舒哥兒敢打你,咱們叫他爹管教他,你這樣坐着也不行啊。”
也有人開始罵梁舒:“舒哥兒,你怎麼回事!怎麼能打你娘呢?平時看你也乖乖巧巧的,沒想到竟然是個不孝的。”
梁舒見此情況,嗤笑一聲回道:“你們說我打她,誰看見了?她一進來就罵我,還打了我一巴掌,打完之後她要出去,沒走兩步就摔倒了,然後坐在地上哭,我怎麼打她了?我這還在床上好好坐着呢!哪裡夠得着她?”
這一言一語的,梁舒算是明白了,這女人是他現在的媽,但是對他态度很差,恨不得他去死。自己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當然得還手了,但這是在古代,孝道大過天,子毆母這種事若是被坐實了,他不死也得掉層皮。反正剛才推她也沒人看見,不承認就是了。
聽梁舒這麼說,村裡人也開始猶豫了,畢竟剛才的情形誰也沒看着,這李蓮香平時就對梁舒非打即罵,梁舒也一直謹小慎微的,連大聲點的話都不敢跟李蓮香說,又怎麼敢推她呢?
這麼一想,好多人都覺得是李蓮香在無理取鬧,一時之間也沒人再說話了,更沒人去扶李蓮香。
人群裡有個歲數不小的伯娘看不下去,擠進屋子,對着李蓮香罵起來:“好你個李蓮香啊,欺負舒哥兒也就算了,還倒打一耙說他打你,舒哥兒瘦瘦小小的,怎麼打你?摔倒了起來就是,賴給舒哥兒算怎麼回事!你膘肥體壯的,舒哥兒哪裡打的了你!趕緊給我起來,少丢人現眼的!”
梁舒沒想到李蓮香聽了這話竟然真的從地上爬起來了,看她的表情,像是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說,一臉憋屈的樣子。梁舒看着隻想笑,但是周圍有一圈兒人,他硬生生憋住了,表情顯得有些扭曲。
看梁舒這副樣子,那伯娘以為他是在難過親娘竟然誣陷他,便走到床邊摸了摸梁舒的頭,安慰他道:“舒哥兒,你别難過,這才剛落了水,身子還沒恢複好,好好修養一段時間,照顧好自己,别管你娘,啊。”
梁舒這人吃軟不吃硬,像李蓮香那樣的,罵他打他,他都應付得來;但是這位伯娘一安慰他,他就有點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什麼話,隻好低着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