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搭很痛苦,似乎不忍心回憶起那段痛苦的經曆,強壓住表情,接着叙述了下去。
“那畜生先是調了我們黎黎族所有女子去了隊伍前列,阿姐很高興,以為她連日來的上薦終于得到了賞識。
我們穿上了黎黎族戰甲,鮮紅的盔甲在風雪中綻出了最美的色彩。
阿姐認為我們不應該逃跑,彥軍不耐風雪,隻要能挺過這陣寒潮,就一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畜生聽完阿姐的話後,居然...他居然...”
妲搭捂住雙眼,泣不成聲。
“他命人将我們的衣服剝的一幹二淨,着人替我們上了妝,給了一面皮子毯,将我們用繩子捆在了樹上。
用我們來拖延彥軍,自己則帶着剩餘的殘兵,逃走了!
阿姐從沒受過如此大的羞辱,拼死反抗,弄得自己遍體鱗傷,被打的奄奄一息,也沒有開口求饒一句。
大軍撤離了,彥軍來了。
他們發現了赤身裸體的我們,像揀到寶藏一樣,一個又一個的把我們揀了回去,扔給彥軍,供他們享樂。
很多黎黎族女子在被放下來的一刻,就自盡了,剩餘的不堪受辱,也死在軍中。
阿姐為了護着我,為彥軍載歌獻舞,拼命取悅他們,得了機會放我出去。
我躲在路邊的溝壑裡,看到彥軍出來抓我,無功而獲後對阿姐百般淩辱。阿姐面如死灰的臉上粲然一笑,空手奪刃,生殺了十餘個彥兵,最後被斬于馬下。”
妲搭的語氣一轉,帶着驕傲,又帶着難掩的哀傷。
“我們黎黎族自幼尚武,從不貪生怕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聞言,顧德瑞和長方都沒有說話。
山坡上靜得隻有風聲。
顧德瑞開口:“我認識你阿姐,她的确是個英雄,是我對不住你們,我當年将你們帶來出來,卻沒有保護好你們。”
朝着妲搭彎下腰,長方也跟着拜下。
“我三皇子,感謝黎黎族,為我葉朝修建密道,成就萬古大業。”
妲搭快行兩步,滑跪到顧德瑞面前,不停地磕着頭。
“三皇子不必如此,阿姐說了,您是恩人,是您救了我們,沒有您,早就沒有黎黎族了。”
“我苟活在世上,有其二原因,第一我要找到那畜生,親手殺了他,為阿姐報仇。另外一件事,我要親自托付給三皇子。”
妲搭被顧德瑞扶了起來,從胸口掏出布包,帶着她胸口的溫熱,一層一層解開後,出現一枚青銅制鑰柄,上刻圖騰。
她後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轉過身子,背對着顧德瑞脫下身上的布衣,解開胸口的系帶,将整面後背露了出來。
皮膚呈現銅色,粗筋長疤遍布身上,一面清晰的、極為複雜的人皮地圖展現在他們面前。
向外人露出自己的酮體,在古代應是一件極為羞辱的事情,可妲搭臉上毫無懼色,大義淩然。
“這面地圖,是黎黎族機密,也是三陽山密道的入口,族人誓死守護的秘密。”
“阿姐讓我帶了出來,世道不平,我怕落到他人之手,也怕彥軍找到我,求了一位瞎眼先生,刺在了我背上。”
“如今我終于找到三皇子您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妲搭再無牽挂。至于這柄鑰柄,則是開啟通往密道大門的一半鑰匙,另外一半我藏在了這裡。”
妲搭用手指點在後背一處。
長方用筆墨在紙上拓了下來,又在心中默記了幾輪,顧德瑞向來過目不忘,兩人記下後,妲搭沒有穿衣,而是在一旁點了一叢火,往裡面丢了塊碳石。
待碳石燒紅後,她将袖口折成一團,咬在口中,閉上眼睛躺了上去。
鮮肉被通紅的碳燙成棕色,發出滋滋響聲,妲搭咬牙忍着,痛到了極緻,卻沒有發出一聲吭響。
燙過的後背血紅一片,流下的鮮血污了下裝,後背處冒出大小不一的水泡,極為滲人。
妲搭跪在地上,沙啞的說道:“這樣我這面地圖就毀掉了,請三皇子務必找到鑰匙,開啟三陽山密道。”
“葉朝與彥國的戰争從未停歇,而最近西番國不停侵犯我國邊境,還有探子報出,他們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我們三陽山的密道。”
“若是讓他們的占了密道,從密道輸送進鐵騎,彥國,啟盟,甚至是整個北部天下,都會被他們吞并,到時候,大軍穿山而過,整個葉朝就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