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叱:“你這是做什麼?”
顧德瑞筆直的站着:“自然是謀權篡位...”
他身處低位,進退兩難,橫豎都是死路,不如險中求勝。
今日他成了,一朝得權,他可以囚禁太子,保下李小莓。
萬一不成,他也有借口,至少可以...
皇家這些事情,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了。
刀架在皇帝脖間,顧德瑞在猶豫,是直接殺了他,還是逼迫他讓位于李元爍。
風起雲湧,烏雲蓋天,夜色翻滾,一場暴風雪就要來了。
皇帝聲如洪鐘:“李元爍,你到底要做什麼?”
顧德瑞從思緒中抽離,跪在地上,字字泣血。
“兒臣實在沒辦法,太子視我為死敵,多番緻兒臣于死地。”
“兒臣一生光明磊落,從不行小人之事,今日是被逼上了絕境,兒臣若不争,就是眼睜睜看着自己去死。”
皇帝帶着鄙夷:“竟有此事?是朕沒有替你做主,倒是朕疏忽了?”
尾音上挑,明顯不信。
做戲自然是要做團圓,顧德瑞硬着頭皮演了下去。
“兒臣并不想傷害父皇,隻求父皇讓位,給我一個活路。”
皇帝仰天長笑:“犯得着用逼宮的形式來保全自身嗎?未免太過了。”
雪花洋洋灑灑而下,空曠的馬球場泛起了白,身後的火光漸漸熄滅,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馬球場上的變故。
太子帶兵勤王,趕至了馬球場外圍,将顧德瑞和他手下的人圍了起來。
皇帝眼見自己的太子過來了,更添勝算,老神在在,并不急于脫逃。
皇帝的後宮妃嫔也趕了過來,黑壓壓的人群,緊盯着馬球場上的一衆身影。
顧德瑞這個弑父奪位的罪名,算是闆上釘釘,坐實了。
太子上前一步,怕激怒了顧德瑞,遠遠的跪下。
“兒臣救駕來遲,父皇恕罪。”
聲音蘊含着怒意,又有些不動聲色的竊喜。
今日他六弟舉兵而反,他能勤王救駕,除了這個心腹大患,這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正想着,皇帝遣人遞了話出來,六皇子要見太子和太子妃。
皇帝在他手,不得不聽,二人并肩而行,走至皇帝跟前。
李小莓眼珠亂轉,似在問顧德瑞,你這是玩的哪出?
顧德瑞并不看她,命人将她身邊的大丫鬟明兒帶了過來。
明兒梨花帶雨,身子虛浮,顯然是用了刑的,被丢在皇帝面前,抖成篩子。
顧德瑞指着她:“說!”
明兒艱難起身,從袖口拿出撕碎的油紙包,展開後裡面隻剩下點點黑痕。
撕心裂肺的喊道:“太子,我們太子妃是冤枉的啊!”
“這包毒藥是六皇子給的,這麼多年,他一直在逼迫太子妃對你下毒。”
欲罷,明兒指着顧德瑞,眼中滿是恨意:“你讓我做僞證構陷我家娘娘,絕不可能,除非你殺了我。”
話落,明兒将餘下的毒藥塞進口中。
“奴婢甯願去死,也不能污了我家娘娘的清白,太子,太子妃對你從沒有二心,反而因為拒絕了六皇子,被他多加迫害,這麼多年,娘娘苦啊!”
不多時,明兒毒發,嘔出一口鮮血,暴斃。
太子震驚不已,顫抖着手搭在李小莓腕間:“你竟受了如此多的委屈,為何不與我明說,我還能怕了他李元爍不成!”
顧德瑞冷眼旁觀,不着痕迹的變了顔色,演出一副奸計被識破的模樣。
幹脆撕碎僞裝的面皮:“簽了讓位诏書,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太子憤而起身:“李元爍,我當你是我骨脈相連的好兄弟,你竟私下裡逼迫我發妻,還擁兵而起,有悖倫常,天誅地滅。”
“你已經被包圍了,插翅難飛,還不快束手就擒!”
顧德瑞的眸光落在李小莓身上。
這番戲算是做了周全,接下來就是...讓太子殺了自己。
隻要六皇子一死,就成為了死結,牢不可破,李小莓就能抽身離去,安然無恙。
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用自己的命,全了謊言。
他們二人,注定隻能活一個的話,顧德瑞甯可那是李小莓,而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