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貓踏烏龜”的是萬甯,他們陪着陳宥安打完疫苗往家走的時候,路過了議事廣場,那裡剛剛舉行完一場祭祀活動,結束後才把遮擋遊客觀看的鐵皮圍欄都拉開,将器具搬離廣場。
有輛三輪摩托上放着幾個陶罐大缸,就停在路口,司機去上廁所了。
于是萬甯從旁邊路過時剛好拍了張漂亮的藍天白雲街景,也拍到了這一摞缸。
她學設計的,對這些圖樣都有比較敏銳的觀察力,放大手機看清楚那奇特的“圖騰”後覺得有趣,回家便在紙上臨摹下這圖案,問陸清這是不是他們村鎮的标志:“有沒有做成文創啊?感覺很可愛的樣子,我都想做個耳墜了。”
陸清聞言,湊過來仔細看,想着如果有的話去找人問問給她買點紀念品。
但他沒參加過祭祀,雖是陸家宗祠的活動,但一直隻有宗主那一支的子孫能入場,他也隻是偶爾聽小夥伴說起過祭拜的場景,“不過我見過幾次祭器,好像都挺……古樸的?這個圖案怎麼有點搞怪啊,是不是新買的花盆水盆什麼的?”
萬甯點點頭,也有可能,她之前在文化市場采風的時候就見過,明明應該是老物件,做舊做得很逼真,偏偏該刻鹿的地方刻了隻小豬佩奇,挺逗的。
他倆“頭抵着頭”坐在沙發上嘀咕了半天,陳宥安來回經過廚房倒了兩次水了,看向他們的眼神越來越冰冷。
萬氏這女人,是真的一點不把“婦道”倆字放心上啊。
陳宥安感覺,靠萬甯自己意識到不能離陸清這麼近的目标是達不成了,所以他主動出擊,做出一幅好奇的樣子硬是擠到他倆中間坐,“看看!看看!我也看看!”
萬甯嫌棄地往旁邊挪了點距離,“那兒那麼大的空呢,你擠我幹嘛啊?”
陳宥安也不解釋,把自己受傷的右邊胳膊一擡,像個老母雞支棱起翅膀似的,戰鬥力不強,主打一個威懾。陸清識相地退開,去準備午飯了。
陳宥安感覺好多了,他拿起萬甯畫的草稿紙:“怎麼不來問問見多識廣的……”
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倒勾起萬甯的好奇來:“見多識廣的這位朋友,你認識啊?”
“你在哪裡看到的?”陳宥安沒有風度地不經同意直接拿過她的手機,看她拍的那張照片。
萬甯沒和他計較,隻是看着他明顯嚴肅甚至有些緊張的臉色,自己也跟着不安起來,“怎麼了啊?有什麼問題嗎?”
陳宥安一把拉住了萬甯的手腕,他沒什麼話要交代,就是想握住她,讓自己不要慌,也讓她先别問,他還沒想清楚。
這個圖案他之前查過,沒有出現在任何博物館,也不是什麼流傳千古的“名家之作”,就是當年他認識的那個小道士信手塗鴉,而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甚至如今無可考證!
所以他總覺得他跟這圖案是有些緣法的,北城那個廢觀裡再見到這圖案已經無法解釋了,如今千裡之外,他竟然又在一個罐子上見到了!
罐子……
陳宥安盯着照片上的陶土盆口,看到了黑色炭灰,這應該是火盆。
電光一閃,陳宥安想起來了小道士給他的那本江湖秘史,裡面描述過這樣一個大肚火盆,别的火盆多是放煤油火把,偏這個盆要倒扣在台面上,又要在幾個機巧位置鑽孔進氣,做成個會往外噴火的雜技火盆。
當然,重要的不是這個火盆,重要的貓龜圖的出現,讓陳宥安對那本秘史的可信度更有信心了,他想到裡面提過的飛升的法子……龐雜的信息在他腦子裡交織。
萬甯隻覺得他握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她的不安褪去,取而代之的,她有些難過。
她說不上來為什麼會突然難過,隻是感覺此刻的陳宥安有些像她過去認識的那個太子殿下。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但不屬于她。
陳宥安松開萬甯,跑回房間去抓起那本秘史就來找萬甯,一臉鄭重地跟她說:“這事有些複雜,但我感覺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萬甯的預感好像得到了驗證一樣,她的心急速下沉,和他相反,她一點都不想回去,一點都不。
他們還站在客廳,陳宥安推了推萬甯的肩膀,不想被人發現什麼秘密,“我們進屋說。”
萬甯有些木然地被推進卧室,門在身後被關上,窗簾也被陳宥安拉上。
萬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終于心一橫,打開了那本藍色封皮古法裝訂的書籍,油墨字迹散發着刺鼻的味道。
這,這,這什麼玩意?
萬甯打眼一掃,看到了奇奇怪怪的詞語,什麼“雙修”什麼“閨房秘事”……
她快速翻看,有的頁上還帶着圖,更加不堪入目!
萬甯氣笑了:“這就是你找的好法子?”
陳宥安嚴肅點頭:“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誕,但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萬甯把書狠狠砸向陳宥安胸口:“試你個頭!”
她扔完了就往外跑,不然大白天的呆在他關門堵窗營造的環境裡也那個了!
陳宥安不明所以,撿起來她扔的書,打開看了兩眼,黑着臉又合上了。
萬裡這臭小子!買的什麼小黃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