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子殿下要給她做飯這件事聽起來詭異又稀奇,但是原諒萬甯此刻實在沒心情去關注他要做什麼飯。
她無所适從地在衛生間轉了兩圈,最後打開了浴室的水,在水流聲中尋找到一絲安甯。
萬甯洗了個澡。
邊洗邊回想她和陸清的點點滴滴,心裡面痛苦又遺憾。
她聽侯莉思說過,談戀愛哪有一帆風順的,多多少少都要分幾次手,小分勝新婚。
可她一想到陸清今晚判若兩人的态度就覺得心寒,不管怎麼說,陸清為了那個女人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冷漠是她親眼所見的。
她這個澡洗了很久。
給陳宥安充足的時間下廚房。
陳宥安雖是個遠庖廚的太子,但他畢竟從過軍,荒郊野嶺裡也跟士兵們一同架過火。
即便不會精細烹饪,用最直白的方式烤個肉、熬個粥還是不在話下的。
廚房裡的電器他不懂怎麼操作,倒是見過王媽炒菜,知道怎麼開煤氣竈。
冰箱裡有王媽切好備好的淨菜,因為萬甯讓她不要做晚飯,王媽都是把配套的菜裝成一小盒一小盒在冰箱裡備着,以防萬甯忽然想自己做飯吃。
所以陳宥安隻需要把這些食材在鍋裡炒一炒,加點調料就行了,連蔥姜蒜都不用自己切。
可太子殿下偏向虎山行,自己琢磨着要做個拿手的炙烤牛肉,把撈面的竹筷子頭削尖,串上了鮮嫩的牛肉片,撒了鹽,打開煤氣竈直接上火烤。另一個爐竈上煮了粥,大米和小米混合的,小火慢煮。
陳宥安已經聞到了烤肉的香氣,他相信美味的食物可以療愈萬甯的壞心情。
盡管他猜那壞心情多半是為着另一個男人。
這牛肉的脂肪較多,油滴落在火上,竄起火苗,被陳宥安壓滅之後冒起股股濃煙。
陳宥安倒沒覺得有什麼,可煙霧報警器不幹了,閃爍着紅燈往外呲水,呲了陳宥安一頭一背。
他有些狼狽地關火,擡頭研究那個噴水的是什麼東西,怎麼從前沒見王媽用過,心急之下先拿洗菜盆舉起來接水。
沒多會兒,門鈴響了,是物業的幾個保安來查看情況,确認無礙後教他怎麼關上報警器,還囑咐他:“以後做飯記得開抽油煙機啊。”
陳宥安一點沒有做錯事的局促,一派淡定地說了聲“知道了”,讓保安離開。
這麼鬧鬧哄哄的,萬甯完全不知道。
因為她的浴室裡除了水流聲,還有開到最大音量的傷感情歌。
她已經從默默難過變成縱情K歌了。
浴室裡的混響聲音大,萬甯覺得自己唱的猶如天籁。
就在這陶醉的歌聲裡,茲拉一下,浴室的燈黑了。
不隻是浴室的燈,應該說是整個房子都黑了。
萬甯“啊——”的尖叫,大喊陳宥安的名字,“停電了!”
陳宥安很快趕到浴室門外,敲敲門:“你還好嗎?”
萬甯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關了音樂,摸到架子上的浴巾潦草擦了擦身上,把睡衣套上才開門出去。
陳宥安就在門口等着,門一開,他感覺一陣潮濕的香風向自己吹來。
萬甯把手電筒照向陳宥安,強光掃過他的臉時,他不适應地閉上眼睛用手遮擋。
萬甯趕緊把手機移開:“抱歉。不過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電了?”
她說着,還有模有樣地去陽台看了看外面:“對面有光,樓下也有光,應該就是我們這裡的問題。”
但她也沒遇見過停電這種事,所以得出結論以後,她給物業打電話求助,物業态度很好地說立馬安排電工師傅來檢修,隻是師傅已經下班回家了,要多等一會兒才能過來。
萬甯的手機剛才放歌放的沒剩多少電了,怕有緊急情況不方便聯絡救援,于是先把手電筒關了。
屋裡重新陷入黑暗。
萬甯把窗簾都拉開,讓窗外的燈光照進來一些,隻是這樣的鑿壁偷光效果微乎其微。
好在眼睛适應了夜色以後,也能大體看清楚家裡的陳設和身旁人的輪廓。
陳宥安夜間的視力要更好一些,也要更早看清萬甯。
他不僅看清了,還聞到她濕漉漉的洗發水味道,帶着已經不再溫熱的水汽。
他準确無誤地走向浴室,拿了條幹毛巾。
夜裡的風吹草動都還挺吓人的,萬甯哆嗦了一下,喊他:“你去哪兒?”
陳宥安很快就折返回來,兩隻手撐着毛巾,蓋在她腦袋上,給她擦頭發。
他動作很輕,用指肚壓着毛巾在她頭皮上按吸,按的萬甯很舒服。
于是原本想要謝絕他幫自己擦頭發的萬甯把話咽了回去,就這麼享受他的服務了。
萬甯不知道這個頭發擦了多久,她頭發長而濃密,平時吹頭發也要吹挺久。她知道陳宥安中途把毛巾翻過來一次,用比較幹的那一面又擦了半天。
他沒說話,隻是重複同樣的動作,萬甯有些疲憊的大腦在這樣的按摩下逐漸放空,最後居然睡過去了。
要不是維修工師傅姗姗來遲,敲門聲吵醒了沙發上的人,萬甯懷疑自己可能會睡到天亮。
萬甯是聽到聲音忽然彈坐起來的。
她起身才發現自己剛才居然就那麼趴在陳宥安肚子上睡着了,而陳宥安顯然沒有睡,他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精神抖擻的,像什麼夜間狩獵的動物似的。
萬甯沒有質問他怎麼不喊醒自己,畢竟他看起來是出于好心好意借她個人肉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