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沒走回營帳,太子先來了。
陳宥安不知聽說了什麼事,一來就要她把小栗馬還回去。萬甯無所謂,不管他是為了維護心上人還是為了朝堂,反正不是她喜歡的玩意兒,還就還了呗。
沒想到太子把馬還了以後,又把自己的馬牽來給萬甯,像是要補償她或是讓她别生氣似的,親自陪她溜了兩圈馬,教她如何打馬球。
變故發生在太子要離開去獵場的時候,萬甯□□的馬忽然發狂,她沒抓緊缰繩,直直地摔了下來。
好在身旁一直有護衛跟守,雖然護衛沖向前營救了,可萬甯還是摔得不輕,背上臀上一片紅腫,勢必要發展成大片淤青。
這馬是陳宥安的,他沒必要來陷害太子妃,那就是有人想害他了。
萬甯這是陰差陽錯替他擋了一劫。
因為太子妃受傷,提前結束出遊派人護送回府。
陳宥安送了她一程,馬車上,她行動不便,車裡又沒旁人,萬甯便支使着太子伺候茶水。
陳宥安沒有推辭,對她這無妄之災心懷歉疚,沉着臉照顧她的同時,腦子裡還在排除着作案對象——他隻是借口出來送一送萬甯,還要再回去獵場,如果不做好準備,回去也隻會再落入他人陷阱之中。
萬甯也跟着胡思亂想,問他:“殿下說,會不會是謝家做的套?”
陳宥安以為她看到了什麼端倪,盡管他崇敬信任謝老将軍,卻也不得不防謝家其他房人有異心。
他鼓勵萬甯說出她的見解,萬甯真就大膽說了。
她猜得是謝家對太子妃之位有想法,所以設計把她弄死或是弄殘,這樣謝家小姐就能登堂入室了,“聽說殿下與謝小姐青梅竹馬,還有戰場上過命的交情,我若讓賢,你們不就能成全一段佳話了?”
陳宥安原本前面還認真聽,聽到後面她越說越離譜,罵了聲“荒唐”,唾棄自己真是想瞎了心,這麼危急的關頭居然在這聽她胡扯。
他煩躁着要理清頭緒,不再陪她,自己策馬回去伴駕,走之前給她留下個“淺薄婦人”
的評價,氣得萬甯兩個月不同他講話,直到聽聞了謝将軍家的婚訊,才故意拿着賀禮單子去找太子商量,就想“淺薄”地刺一刺他的心窩子。
不過太子好像沒什麼感覺,忙着跟戶部算賬,讓她一切從簡,這事就過去了。
萬甯現在想起來那些事,還覺得後背火辣辣地疼。
她以前可真能忍啊,若是如今,蚊子咬她一口她都要嫌疼。
發呆的時候,時間好像過得就特别快。
晚霞已經不見了,最後一縷餘晖也淹沒在夜色裡。
萬甯扭頭看落日的方向。
卻看到了陳宥安走來。
他剛才在她出門沒多久就跟着出來了,看到她那條朋友圈以後,循着照片裡的景物找了過來。
萬甯還在驚訝。
而他身後的路燈,“哒”“哒”“哒”依次亮起,仿佛他踏着光向她走來。
她晃神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對視幾秒,他問:“沒蚊子嗎?”
他這麼一問,她好像忽然就聽見有蚊子嗡嗡圍着她轉似的,連胳膊都癢了。
萬甯站起來,明知故問:“你來幹嘛?”
陳宥安睜眼說瞎話:“倒垃圾。”
“……”萬甯服氣了,推開擋道的他,“這麼喜歡倒垃圾,不如以後去垃圾場上班啊,倒個夠。”
陳宥安笑了聲:“我重說,來找你,怕蚊子咬你。”
他說完,還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瓶驅蚊液。
因為她前兩天抱怨過蚊子愛追着她咬,他倒垃圾的時候在樓下便利店買的。
至于倒垃圾,也是萬甯派給他的活,在他入住她家的第一天,詢問他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時候,萬甯就說過讓他沒事的時候就把家裡垃圾倒了,順便活動活動放松一下。
萬甯看他真得掏出了驅蚊液,心裡好像舒服了一點。
她接過去,對着周邊噴了噴,又坐回長椅上:“我在等陸清下班。”
“哦。”陳宥安也坐下來,“我陪你等。”
這場面有些滑稽了。
萬甯想,他是什麼立場,又是什麼身份,陪她等人。
他們幾天沒好好說話了,萬甯先開口:“我跟他在談戀愛。”
陳宥安:“嗯。”
她差點就要問他那天憑什麼親她,又覺得自己好像都知道,不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和不甘心嘛,沒什麼好問的,就當被蚊子叮了一口。
可陳宥安卻說:“是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