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宥安放下手裡的黑色水筆,從一旁的垃圾桶裡拿出個拆開的白色盒子:“你說這個嗎?”
萬甯有點呆住:“啊,對,就算裡面的蛋糕呢?”
陳宥安:“我吃了。”
萬甯說不出話。
陳宥安看她這樣的表情,居然流露出來一絲無措:“剛才有點餓……是我不能吃嗎?”
萬甯能說什麼呢,今天他來家的時候,她為表主人家的待客熱情,還說了家裡的東西他都可以吃喝都可以使用,如果他有什麼缺了要買的也可以直接跟她說,她會幫他置辦。
萬甯嘴一撇,挺委屈的,可也不至于因為一塊小蛋糕就對陳宥安發怒。
陳宥安:“抱歉,我應該先問一下的。”
萬甯斜眼瞄他,她不是傻子,他更不是。
她才不信,一向不在意口腹之欲的陳宥安會偷吃她的小蛋糕,哪有那麼巧的事,廚房裡那麼多飯菜他不吃,就專吃她的小蛋糕!
萬甯扯出個大度的笑來:“殿下哪裡的話,一塊蛋糕罷了,你喜歡吃的話明天我多買點放家裡。”
陳宥安便斂起那絲不安的表情,“多謝了,不過這個不好吃,換個口味吧。”
萬甯腦子裡的小人嘔出一口老血,想罵人,忍住了。
陳宥安就這麼在萬甯家住下來了,兩人相安無事地在同一個空間各過各的,除了吃飯的時候會坐到一張桌子上,其餘時間好像都沒什麼交集。
萬甯也覺得這樣的相處很怪,飯桌上閑談的時候,她給他畫餅:“等你高考完了,會有一個很長時間的假期,我可以帶你逛逛北城,這裡是他們的皇城,不過現在那些宮殿都成了景點,可以參觀。”
陳宥安:“為什麼要高考完了才能逛?”
萬甯:“啊?因為你要高考了啊。”
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瞎聊,不過也因為這次對話,陳宥安說出門轉轉的時候,萬甯沒有阻止,隻說他迷路了就給自己打電話,教了他怎麼發定位。
陳宥安完全可以在她上學的時候自己出去的,但他從來都是和她一起出門,然後跟她坐同一趟公交車,隻是她到學校下車後,他并不跟着,任由公交車拉他去随便某個站台。
通常他會在靠近郊區的地方下車,把眼前這個高樓林立的都市和腦海裡曾經路過的老城作對比,想知道是不是能找到一條走過的路。
萬甯不知道他的想法,隻以為他在外面散心,好認識這個新世界。
她還短暫地産生過一些擔憂的念頭,比如太子殿下如果高考失利,是該要複讀呢,還是花點錢送去進修呢,又或者直接就業進廠擰螺絲去?
想到陳宥安未來某天出現在擰螺絲的流水線上,可能還開着直播讓富婆們打賞,萬甯覺得違和又好笑。
她在學校的生活并沒有因為陳宥安的到來而産生改變,依舊是有條不紊地上課、實踐,和陸清還在不遠不近地聯絡着——萬甯覺得陸清對自己也是有好感的,但似乎是礙着什麼理由,沒有主動提出更進一步的關系。
至于這個理由是什麼,萬甯猜是兩人的家境差别,讓陸清有些退卻。
一個打很多份工的窮小子,和一個大一就住高級公寓的富小姐。
萬裡還吐槽過她:“姐,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戀愛癖好,就喜歡公主騎士那一套啊,怎麼找的對象一個比一個窮?”
萬甯冷笑,心想你知道個屁,姐前一個對象可一點都不窮!
萬甯有自己的驕傲,做生意的都知道,上趕子的買賣不香,他推拉,她就也不那麼熱絡地往上貼。
不過她這份距離的保持,倒給了一些沒眼力見的家夥自以為是的可乘之機。
是公共課上二班的男生,不是腼腆地問她要聯系方式的那個,反而是那個開黃腔的戴眼鏡的斯文男。
因為很讨厭他,所以萬甯沒記住他的名字,直接以垃圾男代稱。
垃圾男看陸清最近都沒來接萬甯下課,又在超市遇見過收銀的陸清,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陸清家境一般,居然就自信地覺得自己比陸清更優秀,想要撬牆角追萬甯。
5月20日和5月21日連着兩天,他都給萬甯送了玫瑰花,一次粉色的,一次金色的,價格不菲。
這兩天對萬甯來說不年不節的,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陸清沒跟她過,陳宥安更沒跟她過。
而垃圾男想約她一起吃飯,她翻了個白眼就把花扔垃圾桶了。
她以為接連受挫會讓男的打消念頭,也确實冷清了幾天,誰知道一周後又在公共課上遇到了他,垃圾男隔着兩排座位給她遞小紙條,幫忙傳遞的同學們都在起哄竊笑。
萬甯煩了,看了眼手機,正好看見陳宥安給她發消息。
好家夥,殿下說他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