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覺得自己是被陳宥安綁架了,自尊綁架。
他都沒來得及想明白陳宥安要“陪”他幹嘛,就已經瘸着腿站在了朱立傑家樓下了。
萬裡:“你是不是不知道,朱立傑是體育特招生,省散打冠軍。”
陳宥安:“自信點,别怕,你可以。”
萬裡:???
他喪氣地坐到輪椅上:“我那是怕嗎?老子都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我隻是覺得,得公平吧,這樣他打死我,勝之不武啊!”
陳宥安擡頭看着據說是朱立傑家的窗戶,燈還沒亮,他們在等他回來。
他跟萬裡說:“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萬裡:“那我還得謝謝你呗。”
這裡的樓房建得很高,小區裡一棟又一棟的樓密密麻麻,看得陳宥安感覺局促。
他問萬裡:“這裡是貧民區嗎?”
“啊?”萬裡四下掃視了一圈這小區環境,想想這邊的地皮房價,蹙着眉頭看陳宥安,“大哥,這還貧民區?你以前住那老破小才是真貧好不好,住幾天别墅忘本了啊。”
萬裡說話大大剌剌的,說的是實話,也沒想着會傷陳宥安,說完了才後知後覺是不是有點刻薄了,偷偷看陳宥安的臉色。
陳宥安面無表情。
人在被攻擊不屬于自己的特質時是不會被惱羞成怒的。
萬裡:這哥要不是心胸寬廣,要不就是城府深厚了……他是什麼星座來的?
萬裡問陳宥安:“你生日什麼時候啊?”
陳宥安聽到這話倒是眯着眼睛看他一瞬,皇族人的生辰八字是最高機密,莽朝有陣子很流行巫蠱之風,想要靠紮小人紮死太子殿下的不計其數。
萬裡不知道怎麼的,被他看那一眼覺得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再卻看他的時候發現他又表情正常了,好像剛才是自己看錯了似的。
萬裡摸摸自己的胳膊,“豬八戒什麼時候回來啊,老子再等下去要凍感冒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樓後拐角處傳來了腳步聲和朱立傑說話的聲音。
朱立傑:“都跟你說咯,閑着就去串串門打打牌,不要鈎包包了,累眼睛!”
萬裡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更多了,這哥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說疊詞啊!為什麼夾着嗓子說話啊!啊啊啊!
很快,朱立傑和一個中年女人拐了過來露出臉。
那是朱立傑的媽媽,看着和朱立傑外貌有幾分相似,可神态卻慈祥很多。
萬裡不想低人一頭,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朱立傑的媽媽注意到了他們,扭頭看兒子,好像拘謹警惕了幾分:“是你同學?”
朱立傑兩隻手裡都提着可愛的針鈎包和玩偶,見到萬裡表情閃過不自然:“你來幹嘛?”
萬裡:“來找你打……”
陳宥安:“球。”
陳宥安打斷了萬裡的話,沒讓他說出來奇怪的話。
朱立傑握着玩具的手放松了一些:“這麼晚了打什麼球,快回家吃飯去吧!”
陳宥安把萬裡按回輪椅上,推着他就走:“再會。”
他們錯身而過,朱立傑回頭看了那倆人背影一眼,用肩膀碰碰他媽往樓上走,“沒事,我散打隊的朋友,可能路過咱們家找我玩,走吧走吧,我餓了~”
萬裡都走出去老遠了,聽到朱立傑語氣裡随風飄來的波浪号還是覺得肉麻得要命。
他忽然問了句:“大男人跟媽說話也這麼惡心嗎?”
問完他和陳宥安都沉默了,這問題他倆好像都回答不了。
沉默着一直回到了車上,沒人再提幹架的事情,可心裡頭悶悶的,好像壓了什麼事。
萬裡先憋不住開的口:“哎,你說有媽的小孩是不是放學了都不在外面亂逛,急着回家吃飯啊?”
陳宥安擡頭看他一眼。
萬裡:“你幹嘛那麼看我,你比起我來,好歹還有過幾年媽吧……”
陳宥安托着腮看窗外,他沒有,他也是一出生,母後就沒了,甚至連父皇都因此厭惡于他。如若要比慘,他跟萬裡不相上下。
萬裡這次看懂了陳宥安眼裡的情緒了,他是在難過的。
萬裡悄摸摸就給他姐發消息:“姐,前夫哥想媽了,我看他都快碎了。”
萬甯收到消息一腦門的問号,這段話連在一起,她完全理解不了。
萬裡還跟她說:“我覺得他比我還慘,畢竟得到又失去的感覺還不如從來沒擁有吧,嗚嗚不說了,我也難過。”
萬甯:“難過就去寫作業!”
萬裡:“嗚嗚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