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唐钰兒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好好的一頓飯,折騰到最後,不僅沒能滿足口腹之欲,還落得了一肚子的氣。
但凡是唐钰兒夾到裴清衍碗中的菜,都會被這個臭男人以相同的名義還給自己,不管自己怎麼明裡暗裡的表示自己不喜歡,衆人仿若沒看見,都一聲不吭。
最終,唐钰兒隻能含着血淚一點點将那些菜吃下。
丞相府的公子是個病秧子,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因此滿桌的菜都夾雜着微微的補藥,雖說是唐母的心意,但吃的人也是難受。
唐子安吃了幾口,直接撂下了筷子,直呼受不了,唐母必殺的眸光掃過,又乖乖的拿起筷子。
好不容易将這頓飯挨過去,唐钰兒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唐甯朗直接将她帶到了書房。
身後的門一關上,唐钰兒這心就打起了退堂鼓。
“三哥,今兒天不好,要不咱還是改天再談?”
“钰兒,你已成親,夫家也是京中有頭有臉之人,家中除二哥外,都在有官職,裴清衍雖然體弱有疾,但并無出格之事,你那心也該收收了。”
唐甯朗站在桌案旁,一手研着磨,一手挽着衣袖,語氣平淡,話中的敲打之意,唐钰兒也算是聽出來了。
“可三哥也知,這婚事并非我所願,我又如何能平心。”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筆尖落下,白紙上軒然而上的九個字,也算是唐甯朗送她的最後衷願。
紙上的九個字将唐钰兒的那點小心思點破的同時,也斷了她想要走的路。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她來自未來的那個唐钰兒,也是唐家的女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也不能輕易說斷就能斷的。
若是她抛下這一切,最終背負罵名的卻是唐府,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一整個下午,唐钰兒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唐甯朗說的話,她都明白。
忠義與自由之間懸着的那把刀,已經在唐甯朗的一番話中偏向了忠義。
可這被禁锢的天地,與她而言,是比忠義還要沉重的枷鎖。
時間悄然逝,唐钰兒即便是再不情願,最終還是跟着裴清衍上了馬車。
随着車夫的吆喝聲響起,馬車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唐府。
唐钰兒探出腦袋,恰巧看見唐母側身擦拭着眼淚。
泛紅的眼眶之中,強忍的淚水,不願意展露在女兒面前。
放下簾幔,唐钰兒靠在一旁,黯淡的目光,已然沒了來時的精氣神。
不論是唐甯朗還是唐母亦或是這陌生的年代,在她睜眼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機會了。
“兩家離的不遠,想回來,不會有人攔着你。”
唐钰兒擡眸看向他,沒有說話。
不論他話中的真假,倒是讓她心中多了幾分寬慰。
隻不過她才成親沒幾天,要是三天兩頭的往家跑,就算是他不說,流言蜚語卻能淹沒她一切的想法。
夫君是個病秧子,自己又總是回娘家,說她沒異心,也沒人會信。
經過長街,臨近傍晚的街口攤販支起的小攤,沒有白日裡的熱鬧,人迹也不少。
小孩子的嬉鬧聲傳來,随着大人的呵斥,又遠去。
酒樓的菜香夾雜着小二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間歇間,唐钰兒聽見一些嬌嗔之聲,翻起簾幔,瞄見背巷處的門堂前。
幾位姑娘身着薄紗,濃妝豔抹,舉止開放地攔截來往男客,談笑嫣然。
不乏控制不住雙腿的男人,随着那一聲聲爺,摟着嬌俏人,就進了門内。
唐钰兒撇撇嘴,轉頭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裴清衍雙眼緊閉,對窗外之事充耳不聞,也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此時假裝正經。
兩人到家時,已經臨近酉時,剛巧趕上晚飯。
除去新婚第二天,同叔叔嬸嬸一同吃過後,兩人一直都是吃小廚房做的菜,見不到那些多嘴之人,與那煩心之事,倒也過得安逸。
入了夜,半夏伺候唐钰兒洗漱的時候,忍不住跟她叨叨了兩句。
“這裡的嬷嬷一直闆着臉,跟誰欠了她錢似的,姑爺也真是的,明明是新婚,都不知道多陪陪你,反倒一直待在書房裡不出來。”
唐钰兒挑了挑眉,沒說話。
丞相府裡的嬷嬷都是看着裴清衍長大的,整個院子裡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管,本以為娶了賢妻良母回來,沒成想反倒要自家公子照顧她。
換做是她,怕也不會有好什麼好臉色。
“你剛剛說誰在書房?”
“姑爺啊!”半夏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小姐,出府前,三公子特意交代過,進了丞相府,讓她懂點規矩,免得給小姐惹了禍。
她也明白,小姐一人在府中獨木難支,也就自然而然的改了口。
“他回來後不是去見他爹了嗎?什麼時候回的書房?”唐钰兒起身之後,一刻也不停的像書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