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影教授一個月前就接到了焦山博物院賈副研究員的正式邀請,希望他能莅臨參加昨天的瘗鶴銘水下考古開工儀式以及今日的學術研讨會,但因為他的學生李爾玉博士之事,需協助調查,令他無法分身,故而今日一早就趕了過來。
此時,賈副研究員正一邊走着,一邊熱情細緻地向他解釋到:
“為了這次打撈,我們可是準備了一年多,為了将石頭完好地吊出水面,中間請來了三四家測量公司進行水下探測”
吳影教授問到:“準備這麼充分,可我聽說昨天那個‘勇士’号浮吊船,在起吊第一塊巨石時,剛露出水面1米左右,就出現了石體崩裂,這是什麼回事啊?”
賈副研究員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到:“我們專門定制了三根直徑達八公分的尼龍纜繩,可不知什麼原因,就突然斷裂了,真是忽扯了,好像有鬼似的”
就在這時,吳影教授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定慧寺門前閃過,然後站在遠處的一棵松樹下,向他們這邊張望,猶如那次在南大小禮堂舉辦研讨會的晚上遇到的情景一般。
“你…你上次在電話中說,這次水下打撈工作,還沒收到國家文物局的有關批複,是不是真的啊?你們膽子也夠大的,竟然未批就幹了?”
賈副研究員慌張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到:“一開頭,我也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後來聽說這是上面的意思。去年有一天,我們院長去了趟南京,回來就召開動員大會,聲稱要在今年對瘗鶴銘進行一次史無前例的大規模水下打撈,當時就讓我們這些人弄懵了……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可理喻,這樣的水下打撈,此前已搞過兩次了,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結果呢,個個都弄得精疲力竭,最後的成果卻并不理想,特别是最近的一次,才搞了一年多,現在又要急吼吼地要再次打撈,還要史無前例的,大規模的,真是神經發作!可我們院長卻有鼻子有眼說,這一次打撈,是因為金山湖水利工程原因,市裡準備将焦山附近的水域與長江斷開,所以我們正好利用這大好良機,作最後一次的努力。呵呵呵…他接着又眉飛色舞地告訴大家,說這次打撈的經費,非常充裕,不要我們自己籌措,全部由省裡直接撥付,并且,有關水下打撈考古的報批手續,也由上面一手負責辦理,我們隻需要負責具體的打撈工作。”
“上面?怎麼搞得有點神秘兮兮的”
“就是”
“那…這次打撈,你們可有什麼預期啊?”
“嘿嘿嘿…是一顆紅心,四種準備”
“四種準備?”,吳影教授笑了笑,
“就是有字、無字、有字但不是《瘗鶴銘》、石頭碎裂,這四種結果的準備。嘿嘿嘿…真有點邪嘞!昨天剛剛開始打撈,就立馬出現了第四種結果,呵呵呵…看來這‘四’數字,還真是有點不吉利”
“上一次打撈,是08年吧?當時不是發現‘方、鶴、化、之遽’幾個字了嗎?相信你們這一次,也一定能有所收獲的”,吳影教授雖口中這麼說,腦中卻忽然冒出了茅山道觀門額上那個‘坎卦’的卦辭:
“一輪明月照水中,隻見影兒不見蹤,
愚夫當财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
賈研究員愣了一下,然後神情怪異地笑了笑,用一種恭維的口吻說到:“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你們前段時間炸那塊巨石上半截時,有沒有派潛水員下水去摸一摸底啊?””
“有。在炸之前,就派了幾波潛水員下去了。在那塊巨石水底周圍,發現有很多碎石,而其他地方都是污泥,因此,我們院領導信心十足地認為,這塊巨石極有可能就是刻有《瘗鶴銘》碑文的山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