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特并沒有如本尼一般獲得這樣的信息,他盯着遠處那一個點,接觸好還是不接觸好,王特并沒有一個判斷,但王特還是下意識說道,“靠近那艘船吧。”
布克斯聽到空氣中的躁動聲更加強烈,整個船緩慢地調轉了方向,朝着不遠處的那個黑點駛去。
似乎是水手在控制船舵時發出的動靜,可這動靜本不該如此嘈雜才對。
布克斯一直摸不清如此平靜的海面,為何總會讓自己内心感到一陣焦躁。
直到遠航号逐漸逼近的對方的帆船時,布克斯才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焦慮到底來自哪裡。
如果隻是一艘滿人的船剛剛發出的一切動靜就有了合理的解釋,那是水手忙碌着改變風方,船員們驅動繩索和鍊條的動靜,可這艘船明明是隻有船長、大副和炮手三個人才對,怎麼可能會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呢?
但布克斯并沒有想很多,他深知作為一個水手,來到船上遵循的第一個道理是永遠相信你的船長,無論他有多麼詭異。
這句話代表着無論發生多麼詭異的事情,一艘船的船長都會履行船長的職責,無論這是否會将船員引向死亡。
船隻接近的過程是非常緩慢的,雙方都用緩慢的10海節的速度靠近。
明明對方就在視線範圍之内,但達到能夠眼睛看清船上的人的程度時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像是兩艘船都在不停地試探,直到試探到了避無可避的階段,他們才終于突破了那安全的距離。
此時王特可以一眼看到在前甲闆上的本尼,舊船長帽,灰藍長外套,灰白的絡腮胡子,肆意生長的毛發中藏着一雙鋒利的鷹眼,他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站在主甲闆上的王特和布克斯。
他根據王特頭上戴着的船長帽認出了他船長的身份,禮貌地打着招呼,他向上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并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王特很快便反應過來,與布克斯和自己打招呼的方式并不同,這位不知名的水手頭上戴着比其他船員更顯寬大而威嚴的帽子,王特覺得他應該是船長一類的角色,于是王特向這位不知名的船長以同樣的方式回禮。
本尼從胸膛中發出響亮的聲音,“我是夜莺号的船長本尼·布朗,我們已經在這片海域行駛了一個月,剛剛從迷霧中脫生出來。恕我冒昧,不知你們是否攜帶有充足的物資,能否贈予我們一些,我們趕到附近的島嶼就将這些物資還給你們,請讓我們獻上對您的崇高的敬意,還不知您的名諱。”
在浩渺海上,不問船号和名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和你面對面說話的到底是不是人?你也永遠不知道和你接觸的船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顯然眼前這艘船有些異常,它的船體比自己要大,但是甲闆上隻有兩個人,甚至沒有看到火炮的蹤影,驅動那麼大的一艘船僅憑兩個人是遠遠不夠的,而且這艘船的船長沒有一上來就介紹自己的身份,這與衆不同。
王特當然沒有意識到本尼所在意的問題,他從本尼的話中捕捉到了對方想要一些物資,但顯然他并不能提供給對方。
于是王特表示了拒絕,“很遺憾的是,我們的船上也沒有充足的物資,并不能幫到你們了。”
本尼心中閃過了各種想法,羅吉斯則在一旁皺着眉,他看着眼前的三桅混合帆帆船,那深黑色的船身,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掉了。
當然黑色的船身并不奇怪,在船的設計上總有一些特立獨行的設計師使用一些不同的顔色來凸顯定制化的成果,來收取更昂貴的費用。
尋常來說,在這片浩渺海南部海域上經常能見到的船類奇詭隻有那麼幾艘,沒有任何一艘能與這艘船對應上。
本尼内心焦慮,他并沒有輕易放棄,這裡距離最近的海島仍然需要三天的航程。
随後本尼覺得自己在這種危機關頭下喪失了自己一向的理智,一艘大船而且是非常缺人手的大船,面對一艘滿船員而且物資緊缺的船,所能想到的第一反應該就是俘虜夜莺号上的船員吧。
于是本尼打斷了自己剛剛想要說的話,改口道,“還不知道你們的名諱,是否在這艘海域航行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