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五條悟絕無僅有地白撿一回另一個自己的六眼解析,脹相同樣獲得了影廳轉贈、來自同位體的禮物:共感大禮包──領域「蝕血鑄命泉」的構成方式,在他眼中已形同透明。
所以五條悟的問題很好回答。
黑發抓雙髻的男人看似不為座椅搖晃所動,依舊擰眉弓背作思索狀;他的嘴巴卻像另有想法,主動作答:「一個鎖定名額的輔戰中樞。」
假設涵蓋必殺、必中效果的正常領域,直接攻伐能力為十;舍棄必殺效果、依托束縛與血緣延伸觸及範圍以挪作他用的「蝕血鑄命泉」就剩下二或三──領域都不像現代咒術師認知裡的領域了。但長子之間心态自有共鳴,令脹相得以越過表面看透本質,看見同位體那顆偏執的捍衛之心。
既然不可能把弟弟當挂件随身攜帶,幹脆颠倒過來,把一次性「自己」變挂件給弟弟配戴,當一手奇兵,或一張底牌使。如此,隻要「脹相」這個個體越強,弟弟們就越不容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發生意外。
同位體的心态與邏輯脹相能夠快速解讀,壞相自然也不慢。那麼,為何會産生如此強烈乃至影響到心象與領域展開型式的庇護心理呢?見哥哥們神情轉嚴肅,連深思不來、隻會嚷着「哥哥好厲害」當氣氛組的血塗都在懵懂間意識到某個事實,慢慢安靜下來。
──想必那是傷亡極端慘烈的重啟之始吧。
縱使是不清楚赤血相系下九相圖兄弟羁絆之深的其他人,但凡願意動動腦子連結前後情報的,在聽見脹相給答案後也多少能猜到……最起碼,脹相的弟弟們一定傷亡慘重。
釘崎野薔薇抱臂悶在沙發裡,被抱住的手臂不時伸一下,等她把頭發整理到第三回,在咽喉吞吐不定的感歎終究沒能憋住。
「真險。」她說。
虎杖悠仁一聽,感同身受立刻附和。可不是真的好險?如果沒有影廳及時介入,他和釘崎身負不利狀态,為了翻盤定不會有任何留手!
幸好,幸好都來得及。
隻有伏黑惠覺得困擾。他坐在他們中間,聽着各自沙發椅内的兩灘同期隔座對話,幾乎要懷疑他們接到的八十八橋任務不是同一個……或者說,他感到自己在這場對話裡的多餘,并且想換個座。
可惜座位就剩幾個……伏黑惠僅僅瞄一眼,一向不主導他行為的直覺居然發出「别過去」的強烈預警,彷佛那兒早有看不見的特級咒靈盤踞──海膽頭少年決定尊重難得發聲的直覺。
電影裡的時間就在伏黑惠掙紮期間加速流過。等年輕人把注意力重新挪回大銀幕,領域參觀活動已經結束,畫面中心正被一隻擺在桌面、通話中的手機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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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部已登記在案的特級咒靈共計十六。到上周末為止,檔案裡不存在編号為零的第十七個登錄特級。」夏油傑特地開擴音的手機裡,班主任夜蛾正道的聲音在發布完高層指派的「緊急任務」内容之後,刻意強調。
男人低沉有力的聲音明顯緊繃,聽上去有些發力過當,也側面突出他對總監部指派的這起臨時任務充滿疑慮又必須轉達而導緻,并且試圖一并傳遞給學生的嚴肅心态。
一隻手,緊接着出現伸進畫面拿起手機、拇指操作關閉擴音,然後将它貼近耳朵。因眼型狹長而眼睛顯小的丸子頭少年面挂微笑,順着班主任口風熟練開口表示「明白、會留心、馬上買機票飛神戶」,成功打斷師長「施法」,結束通話。
手機一收,夏油傑馬上端正臉色提正事:「這是故意卡時間,确保我們必須帶脹相一起行動的任務。」
「聽到啦,也不是沒被針對過嘛。老古闆們思維僵化迂腐,總是幾個套路翻來覆去用,好幾年了也不曉得出個2.0版。一群老東西,怕他們幹什麼?」五條悟興緻不高,翹二郎腿在劃手機。
夏油傑看看他,張開的嘴巴重新閉上,然後看向另一邊──
脹相一臉滿足彷佛什麼都沒聽見,隻管垂下眼觀察小悠仁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呼吸勻稱,深陷夢鄉的可愛模樣,再順手輕輕給弟弟整理亂翹遮住前額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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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友帶不動啊!都用不着片中人親口說出來,觀影的多數人就像已經親耳聽見這句話。
隻有家入硝子們沒有被誤導。
九相圖兄弟則是另類免疫狀态。他們目光炯炯緊盯大銀幕,和脹相同位體「症狀」一緻,正沉迷吸弟、不可自拔。
至于當自己在觀賞「同位體三年青春精選集」的五條悟,回味着這份「夏油的初始正經」更是心情不錯;反正記憶裡每次等任務真正展開,該配合演出劇,傑沒有一次落下過。而觀影到現在,他也敢說平行世界的差異不會落在他們早期的相處模式上。
比如說,輔助監督從來不是執行任務的必要成員。
可惜依然隻有家入硝子搞懂五條悟的笑點,以及為什麼越聽學生們提及欣賞那位接機的杉田輔助監督,他臉上的笑容越擴大。
眼見影片裡一夜過去,時間快速推進至第二天早晨,杉田輔助監督衣裝整齊又一次來到飯店客房門口。
家入硝子未蔔先知般先開口了:「你們又發揮人渣本能欺負人家了吧。」
「不對唷。要說你們、硝子這句話……」五條悟伸出手,食指筆直往右一歪,「應該把臉轉過去跟那邊說。」
五條老師、夏油老師感知敏銳,家入硝子視線剛過去,二人立刻朝這邊揮了揮手,順便手長的去敲脹相肩膀引人回頭,表示他們還有個共犯。
兩邊互動的動靜不大不小,屬于不影響觀影,但也不會不知道的程度。
理所當然,注意到老師互動的學生們,再看他們第一眼頗有好感的杉田小姐駐足夏五脹下塌房間外敲門按鈴卻無人應答時,已經在同情她可能收到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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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輔助監督堅持不放棄,終于像受不了騷擾而敞開的沉默之門内,果然──
活人,沒影。隻有移動過的茶杯和垃圾桶裡的零食袋子證明有人待過。
咒靈,一隻。除了顔色惡心一點,開門,論外型真沒什麼殺傷力,甚至略萌。
紙條,一張。留言表示别找,手機保持暢通,晚上會回來。句子末尾,還附上手繪的簡筆剪刀手墨鏡白毛塗鴉一個。
Q版,活靈活現──包括笑容滿面挑釁人的神韻。
生平頭一遭品嘗到「拳頭癢了」的滋味,杉田小姐低頭喃喃:「不愧是……東京的前輩們辛苦了。」
以她為主視角的鏡頭,随着前者疲憊地閉眼自然黑屏;再度亮起時,場景已轉至擁擠的車廂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