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調一遍,咒力是一種負面能量,驅使咒力行使咒術的術師們沒有不瘋的,無非顯性、隐性的區别。而紅顔骨……生前與羂索結下束縛被轉化為咒物的她,恰是一個非常标準的詛咒師。
她讓私欲淩駕于道德之上,對美麗的皮囊偏執成狂。體現在此時的裡世界,就是連疑似誤入險地的泡湯情侶都是容貌上佳的俊男美女。
吉野順平下意識地擡起右手,摸向故意留長浏海蓋住的額頭。然而……手感不對,他沒有摸到煙頭燙成凹凸不平的醜陋傷疤,額角皮膚一片光滑……是了,脹相先生的反轉術式已替他抹去那片屈辱。
這般恍惚不過一息。
勁風倏地擦過吉野順平的鼻尖!鼻頭轉瞬發紅,少年卻顧不上那點疼,隻是随着目光斜偏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的确有人喊他「小心」。現在,做出提醒那位正一手一個掐住浴袍情侶的頸部,将他們牢牢地按躺在地。
找準頸動脈窦,直接來一招物理昏厥──幼馴染他爸曾言「幹活用不上」的收人技巧,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随着當事人昏厥、松手,那對男女倒持隐藏在浴衣袖口的小刀頓時被瞧了個清楚。也是這時候,吉野才發覺手背那道幾乎沒感覺的劃傷,他猜,傷大概是那兩人被虎杖帶倒時意外劃到的。
「哈、抓人質……本小姐最讨厭卑鄙無恥的抓人質行為!」一旁釘崎野薔薇口快直言,道出了全員的心裡話。
總之,抓人質這種手段通常用在窮途末路,那個不必受肉就有支配外物手段的束縛降級版特級咒物,看樣子應該沒招數使了。
衆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向僞裝煉墜「挂」在女老闆頸前的晶瑩指骨……實話實說,若不是咒物本身咒力無法遮掩跟這吸附式的挂法,他們真會被紅顔骨藝術品等級的賣相騙成睜眼瞎。
也難怪野薔薇會懷疑在虎杖碰觸梳妝台上化妝盒内的紅顔骨前,冒出來搶走按向自己的女老闆是自願成為容器。否則很難解釋這位勇于以自身美貌做為自家美人湯活招牌之一,但不論容貌在表世界确實是咒力微弱普通人的漂亮老闆,如何能在裡世界爆發出迫使伏黑強行展開未成熟領域的戰鬥力。
「等等、釘崎等等!我有咒物抗性,務必讓我來取!」深知特級咒物不穩定的隐藏威脅性,又很想彌補剛才手慢所緻失誤,虎杖悠仁強烈自薦。
「沒有要摸啦。你快點。」少女帥氣叉腰,回頭勾勾手指。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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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級咒物「紅顔骨」──回收完畢。
裡世界瓦解,四人裡有三個身穿款式質料大緻能看出是同一所學校制服,還人人穿室外鞋的虎伏釘吉四人組原地傳送,當場變成極不禮貌私闖老闆閨房又不脫鞋的熊孩子組合。
但脫鞋禮儀哪兒及得上人命關天!
吉野順平是一直關注那對情侶的人,他眼睜睜看着他們……瓦解,臉上「終于結束了」的放松神色也跟着崩塌一半。
人類……是可以「瓦解」的嗎?
脹相不夠了解吉野,不過很懂如何解讀幼弟的表情。他察覺他們回歸,火速趕到把人領走的時候,将紅顔骨緊握掌心的虎杖就是跟吉野差不多的臉色;脹相甚至可以看出共情能力強的弟弟内心存有負疚。
一邊治療幾個孩子身上的傷,脹相一邊向伏黑詢問他們的經曆,随後陷入沉思像在比對情報。等他治療完畢,「驚雷」也随口而出:「不要有負擔,悠仁……吉野。問題不在你們。旅館老闆和那對情侶都是紅顔骨的束縛對象。」
「當一個人得到靠生命力換來的美貌又不甘心能擁有的時間太短、心生偏執時,立下束縛獲取更多就是早晚的事。從那一秒開始,那個人便跟紅顔骨生死綁定淪為活傀儡。」
虎杖悠仁領悟能力極佳,一點就透。盡管他實在共情不了甯可那般「活着」的執念,可他知道吉野現在更需要他人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