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與兩面宿傩永遠不會是一路人;無法嵌合的理念注定他們當不了盟友,頂多結為契約牽扯下的短期利益共同體。
這樣的現實,兩面宿傩唯一允許随侍在側的追随者裡梅,自然一清二楚。因為他和羂索合作同樣是各取所需,雙方甚至隻有口頭協議,未采用更加穩定的束縛。
畢竟有的腦花連「新衣服」都還沒有着落,那件舊的,又快要跟不上強度等級節節攀高的新時代,現在不好出面隻能找他當代言人,也是煩惱的很。
念頭轉到這兒,白發在後腦杓位置橫過一片醒目的帶狀梅紅漸變色層,發型是妹妹頭的少年模樣僧人已經注意到遠方即将路過的人影,遂翻過腳下天台圍欄,從七層樓的高度一躍而下。
自由落體間,咒力湧動──冰凝咒法·直瀑!
冰錐在半空中凝結,垂直栽落,不僅強行拉起一片阻攔去路的冰柱牆,更企圖将那名過路者活生生凍住。
幸虧脹相反應夠快。
冰錐天降之際,橫過脹相鼻梁的血紋已然變化,激活的「赤鱗躍動」旋即拔高術師體溫,并帶來身體性能的全方位強化!随後滲入人行道地磚縫隙的血液發力,爆炸般大面積掀起地闆,撞上冰錐──
「此路不通!給我老實站在那裡。」裡梅放縱了語氣裡的不耐煩,試圖吓阻。
「九相圖有極限壁壘。但是現在的你,赢不了天元調整過的他。」羂索是這麼評價的。還講笑話似的補充:「就算我說過可以把天元當一株植物無視,他用的材料也是我不要的東西。我們仍不能否認不死術師千年累積的知識量呀。」
想想那輕飄飄的結語,裡梅内心的不服難免蠢蠢欲動,但他依然沒被凍入人行道地磚碎塊導緻花成一片的冰牆的誤導,以為得手。
那抹沉默的人影明顯滞于冰牆之後,他隻有視線穿透冰層壓迫而來,像要把什麼給生吞了!那股堪稱恐怖的被注視感令存活逾千載的冰系術師都感到肢體略微僵硬……一個百來歲的小家夥而已!裡梅知道自己不能放任這種幹擾擴大。
然而,動動念頭是一瞬間的事,預謀動手同樣隻在瞬間!一道腥紅殘影便在裡梅分神之際洞穿冰層!
少年僧人瞳孔收縮成點,本能使出一個接近下腰動作的救命後仰。
按軌迹本應貫穿眼球的「穿血」因此隻擦過裡梅額角,給他留下一道不深不淺、二指寬血痕很快沿着臉頰淌落的傷口。
比起損失眼球,這點傷,對一名反轉術師來講連「傷」都算不上,正向咒力覆蓋治療到收口盡在一呼一吸之間。他沒敢停歇地接着驅動咒力吐出一口低溫凍入骨髓的寒息──「霜凪」。
可惜、依舊慢了。
冰錐築起的冰牆早在「穿血」突破冰面的下一秒轟然倒塌,體溫夠高的赤血操使迎着未能成勢的白霜吐息大步奔馳,不見分毫遲緩地挾裹一身白煙迫近裡梅,而後重踏,擺臂,揮出凝血成甲包覆住的重拳。
深色袈裟浮空灌風鼓起,妹妹頭少年臉上結實挨了一拳,不算重的體格導緻頭帶着身子乘力撞破焦黑圍牆一路橫飛,一路留下不止破壞一棟民宅的「拆遷」痕迹。
體内傳來遠比體表劇烈的痛楚則讓一時煞不了車且腦子有點暈眩的裡梅意識到,那枚欲攻擊眼球的血彈有問題!九相圖之首的二連擊,隻有那一下見血,他被自己時刻确保自身狀态完好的戰鬥習慣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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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短途單程飛行票順利送出,脹相徑自絕塵而去,連分一個眼神觀察敵情的步驟都自動省略了。
豐富的毒血坑人經驗告訴脹相,已經毒素入體還封閉傷口的家夥縱使剛才那拳沒能打暈,這會兒也該毒發爬不起來了。縱使中毒者懂且精通高階反轉術式,找到毒素、消除毒素,這般說着容易的争命過程也夠對方汗流浃背,老實躺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