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大哥和承悅也會跟他一樣掉下來,可打眼望去,卻見兩把劍上站着的九個人好奇地探頭往下看,一點都沒有要掉下來的趨勢——公儀嶺這才想起來大哥喝的茶可比他少多了,而承悅那邊隻站着四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好在歸雲隻是在最後一段距離支撐不住,五個人翻滾着砸到地上,全靠周身仙障擋了一下,這才沒有摔胳膊斷腿。
孟正初趴在地上,拍掉了手上的草,慶幸道:“還好谷裡面到處都是草,摔得不疼。”
公儀嶺幾乎是吃了一嘴草,費勁起身後呸了兩聲吐掉了嘴裡的雜草,聽到孟正初的話四下望了望。
他從未來過青花谷之中,此前聽聞青花谷四季如春,溫暖濕潤,最适合植株生長,今日一見,谷内果真是綠意盎然,與冀陽相比,完全是另一番勃勃生機的景象。
在心裡默默感慨了一番,公儀嶺就看見面前過來了兩個人,正好奇地打量他們。
他擡頭看了一眼那兩個青年身上挂着的銀飾,立即就确定了這肯定是青花谷宗門裡的弟子。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公儀嶺覺得還是和善為好,立即打了個哈哈,禮貌道:“兩位仙僚好啊……”
為首那位青色衣服的仙僚聽到他打招呼,卻道:“這位兄台,你們掉下來壓壞了這麼多草藥,可也該看看怎麼賠?”
“什麼?什麼?”
公儀嶺大驚,低頭滿地找了半天,找到了剛才被他當雜草吐掉的草藥,懷疑道,“這個是草藥?”
那青衣仙僚笑道:“是不是草藥,你雲靈山的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
旁邊孟正初似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出聲道:“好了哥,你就别吓他了,我們出了點意外才會掉下來的……”
聽到這稱呼,這青衣仙僚的身份明朗,自是青花谷的那位少宗主孟翰言了。公儀嶺想起孟正初在劍上的時候拿着靈訊石,想必是在那時候就聯系上了。
公儀岚他們也是平穩落了地,收了佩劍就朝他們走過來。公儀嶺一回頭,見大哥看似平穩,實則面色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頗為擔憂。
回到自己家地盤後,孟妙意明顯放松不少,上前幾步對孟翰言道:“大哥,除了我以外,大家都中了毒,先将他們帶回宗門裡再說吧。”
一個時辰後,青花谷中。
雖然早就聽聞這裡的風俗與他們大相徑庭,但公儀嶺沿着青石闆路一路前行,舉目望去都是層層疊疊的寨子,進了宗門便是依山傍水建造的木質吊樓,綠水環繞,花木繁盛,依舊少不得感慨一句民俗特色。
等聽完第五十二聲鳥啼後,一行人便抵達了安排好的屋子。
一進門,公儀嶺就聞到了一股異香,這異香混着松木和花草的氣息,聞起來竟是神清氣爽,公儀嶺不由多吸了幾口氣,随後循着氣味看見兩側架子上擺着的五顔六色的瓶瓶罐罐,迫不及待地問道:“這些都是什麼?是香料嗎?”
公儀岚瞅了半天,也猜測道:“我看着像中藥?”
領着他們前來的仙侍含笑解釋道:“不是,是毒物。”
“……”
公儀嶺被這位仙侍笑得心裡直發毛,他剛說完,公儀嶺馬上往後退開數丈,驚道:“你們怎麼把毒物都放房間裡的?這氣味不會也有毒吧!”
仙侍道:“隻要諸位仙僚不觸碰裡面的東西,自然無礙。”說完,又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一路上,原先昏迷的幾人也都陸陸續續清醒過來,随着中毒時間變長,公儀嶺也開始有了咳血的症狀。
等那位仙侍離開後,三個人往桌邊坐下,公儀嶺又是咳了一口黑血,想要運氣調息,卻依舊是靈力稀微,沒有一點好轉。
承悅看着劍鞘裡紋絲不動,看上去像是癱瘓了的歸雲,皺眉道:“算了吧師兄,還是先不要運氣了,沒準毒性發散的更快了,還是歇着吧。”
公儀岚道:“阿嶺,先别急,等解毒了再試試也不遲。”
公儀嶺郁悶不已,好不容易關鍵時候禦劍一次,結果還摔了下來,說出去被雲靈山的其他弟子們知道,沒準頃刻間“二師兄禦劍救人反摔了個狗啃泥”的話題就會傳遍整個宗門,成了師弟們練劍閑暇之餘的笑料了。
公儀岚給他倒了杯清水,說道:“多喝水吧,孟姑娘不是說多喝水好得快嗎?”
他接了水杯仰頭喝盡,憂愁道:“希望這裡的水沒問題。”
承悅也哐哐哐喝了幾杯,擦了擦嘴角道:“師兄啊,要我說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蹊跷,那人怎麼下的毒蹊跷就也罷了,下的什麼毒我看也很蹊跷。”
公儀嶺道:“可不是?這毒下得無色無味的,我們這麼多人喝都沒喝出來。要不是知道孟姑娘是因為被我們叫住,才沒有喝茶,我都快懷疑這個毒是青花谷産的呢。”
公儀岚搖頭道:“要真是青花谷動的手,還大費周章給我們解毒做什麼?更何況,青花谷又有什麼動機呢?”
的确,青花谷明顯沒什麼動機。
承悅撓頭道:“當時是我們布陣的五個人先回來,等日落了其他人才回來的,這樣看來,下毒的人應該是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下好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