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全朝着公儀岚那邊聚了過去,公儀嶺執劍厲聲道:“排隊!排隊!都退下,排好隊!”
衆人推推搡搡,亂作一團,哪裡聽得見公儀嶺到底說了什麼?依舊是自顧自地撲搶吃食。
公儀嶺說的話是完全不管用了,也隻好上前一步,拉開了幾個想要努力擠進内圈的百姓,拿歸雲劍對他們指了幾下,扯着嗓子加大了音量,喝道:“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都别擠了!”
齊元白不知實情,見他拔劍指着百姓,一邊匆忙從人群中擠到他旁邊,一邊喊道:“阿嶺,不可!你忘記三化殿長老說了什麼嗎?切勿傷了無辜百姓啊!”
公儀嶺死死盯着拿着刀的人,确認他收了刀刃,這才稍回了些心神,對齊元白點了點頭,将歸雲劍收回鞘中。
可“三化殿”三個字一出口,一人竟轉身朝向公儀嶺,直直撲過來揪住了他的衣襟,怒目而視:“你們、你們是抱元門的仙人!”
其他人聽到了這句話,也轉過身,民衆中立刻有人指着他們的衣服說道:“是他們…….就是他們!我認得他們的衣服!”
“……”
人群中寂靜了片刻,方才一個外圍的人突然冷聲道:“你們不是過來幫我們的仙人嗎?剛才為什麼拿着劍指着我?”
那人冷不丁說完一句,其他衆人仿若如夢初醒,每個人的神色逐漸微妙起來。
“還有我……他剛剛也拿劍指我了……”
“他們……他們居然對我們動刀子了!”
衆人氣憤地指着公儀嶺,道:“……我們不過想吃上一口東西,可你們竟對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拔劍相向!你們這群人……就是這般當神仙的嗎?!”
“好不容易等來人送點糧食,難道你們仙人也要我們死?”
“再說了……就這麼點東西,夠誰吃?”
還有幾個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字字血淚地哭訴道:“我們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帶點吃點回去了!求你們給我們條生路吧!要是沒有吃的,他們怎麼撐下去啊!”
“我們隻是想活下去啊……”
不、不,不是這樣的!他隻是不想讓民衆推搡,不想見他們拿刀傷人啊!
公儀嶺頭痛欲裂,整個人都在顫抖,衆人的痛哭聲、控訴聲回蕩在耳邊久久不絕,每一句話、每一個語氣詞都清晰無比。
而他的辯解,卻在這時候顯得蒼白無力:“沒有……我隻是想讓那個人收回刀刃,讓他們排好隊不要擠!”
齊元白終于在衆人片刻的停滞時間裡擠到了公儀嶺身邊,将他攔在身後,左手從衣襟内瞬間掏出來了一沓符箓,念了幾句後,大喝一聲:“定!”
符箓得了齊元白的命令,立刻像活了一樣,四散而飛,快準穩地貼在了周圍人的腦門上,令他們當場僵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其他人不明就裡,隻當齊元白出手傷人,面上驚懼不已,連連後退:“動手了!他們動手了!”
“大家不要驚慌!這個不會對人有傷害的!隻要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可以行動自如了!”齊元白喊着,想要穩住人心。
那群百姓往後一退,公儀岚總算是找到了被壓倒在地的司月吟等人的身影,伸出手拽起幾人。
經過這麼一鬧,他們渾身上下像在土裡打了十幾個滾,一個個都面如土色狼狽不堪。他們帶來的糧食與水早已被搶了個空,就連布袋也被扯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司青筠見幾人都已經被扶了起來,當即丢了個不規則形狀的石頭過去。
這石頭可不是普通石頭,其名三化陣石,正是抱元門獨有的器物,最适合用來臨時起陣。司青筠選了一個将百姓圍起來的普通陣法,石頭落地後,陣法開啟,将百姓與他們幾人隔絕開來。
司青筠比他們鎮定許多,說的話也和齊元白相似:“大家不要驚慌,過一會陣法自己便解開了。”
公儀嶺放松了下來,心道如此不動刀劍能夠将他們脫困自然是最好的,看來日後還是得問齊元白多讨點符紙才保險。
公儀岚扶着她們幾人,肅然道:“看來,我們還是得先去一趟城主府了。”
其他人聽到他如此決斷,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冀陽城的地圖是司青筠保管着的,司月吟出聲問道:“師兄,你看看城主府是往哪個方向?”
司青筠垂眸看了一眼地圖,道:“東邊。”
依照司青筠說的方向,從主街道向東幾百米,很快抵達城主府。
“快滾!你們這些賤民,城主府門口成何體統?!”
一行人還未看清城主府是何等模樣,就被街邊官兵的叫罵趕人的聲音吸引去了注意力。
就見城主府門口不遠處一個官兵正推搡着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大聲呵斥着他逼他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