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暗罵一聲。
這死狐狸果然會演戲!他們根本不能信她的鬼話,差點又上了當。
等公儀岚反應回來,想重新念訣控制住她,狐妖已經逃出了幾米遠。
眼見着她就要跑出洞口了,公儀嶺顧不得其他,口中默念了一句,對着歸雲劍道:“去!”歸雲劍便脫手直直刺向了那狐妖。
一劍穿心,但是穿的不是阿音的心。
公儀嶺隻見一道黑影與他擦身而過,速度快到他壓根來不及阻止,随後歸雲劍就沒入了蕭正卿的身子。
“正卿!”
公儀岚驚呼出聲,撲過去扶住他倒下的身子。
“公儀正卿!”
公儀嶺也是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口吐鮮血的人,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公儀正卿竟情深至此,選擇為那隻狐狸擋劍。
就見蕭正卿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努力往阿音逃走的方向張望去,直到見她安然離開,終于支撐不住,卸了力往地上倒去。
公儀嶺遠遠地看着那隻狐妖,本以為她會停下回頭看看,卻沒想到狐妖隻是略微地停頓了片刻,便頭也不回逃走了。
見此情形,公儀岚眉目沉沉,微不可查地握了握手中的徹雲劍。
“……好一隻冷心冷肺的狐狸……正卿,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你是被利用了啊!”
公儀嶺長歎一聲,手剛觸摸上他前面的衣物,就染上了一大片血。
他心中清楚,剛才這一劍,自己究竟用了多少靈力,哪怕是三年前公儀正卿的修為,也絕不可能被這一劍刺傷後,還能有一線生機。
蕭正卿口中血流不止,扯動着唇角,艱難開口:“我知道……但除了她,沒人需要我……”
或許,她根本沒那麼喜歡你。
公儀嶺在心中默然想着,張了張嘴,終究還沒忍心把這句話說出口。
見蕭正卿緩緩合上了眼睛,公儀嶺低聲道:“下輩子,你可别再被蒙蔽了。”随後,他念起了往生咒。
公儀岚雙手顫抖,将他的屍身放平在地上,面色很是難看。
公儀嶺極少見到大哥如此生氣的模樣,眼下這兩人一死一逃,公儀嶺也拿不準主意下一步怎麼說,正欲開口問問,就聽見公儀岚在旁冷厲道:“阿嶺,這狐妖既是禦魔幡所化,又心計頗深,留下必然是個禍患,今夜,我們必殺此妖孽。”
這個提議,公儀嶺再贊成不過,當即一點頭:“好!”
阿音還活着的時候,修為就不高,死後也是用歪門邪道增進的法術,要是跟他們兩人對上,根本毫無勝算。何況,有了尋妖羅盤的指引,隻要阿音逃不出這山頭,他們二人想要追上她隻是時間問題。
兩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公儀嶺背着蕭正卿的屍身滿頭大汗,問道:“大哥,她往山上跑有什麼用,跑到山頂不還是死路一條。”
公儀岚緊盯手中的羅盤,羅盤指引的方向的确是往山上走,就道:“剛才跟他們過招的地方隻是半山腰處的一個潭水洞,可能,狐妖的住處是在山頂。”
公儀嶺意外:“她逃到山頂,難道是因為住處還有别的小妖能幫她?不該啊……”
公儀岚思忖了一下,也覺得不太可能:“我看沒有,正卿不是說他們二人一直相依為命嗎?何況,我也沒察覺到這山中有其他妖物的氣息。”
“哎!”
話音剛落,公儀嶺在前面就被一堵空氣牆震得後退兩步。
公儀岚連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随後,他也試探着觸碰面前的東西,毫不意外地被彈開。
公儀嶺低頭,看着周圍山壁上畫着的奇怪符号,馬上明白了:“是結界。”
公儀岚揮劍出手,幾道劍氣打過去,結界卻紋絲不動。
“看來她早就知道我們過不去,笃定我們破不開這結界,才往山上逃跑。”
公儀嶺看了看被他放在地上的蕭正卿,頗為無奈:“看來這結界,就是正卿的手筆了,為了護住阿音,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不過,這些符号,他怎麼看着如此眼熟呢?
公儀嶺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陣,忍不住快步走到那些山壁旁邊,伸手仔仔細細觸摸着那些奇怪的符号紋路,這一摸,頓時感到手上一陣黏膩。
他輕輕聞了聞指尖上的氣味,便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這氣味打開了他遙遠的回憶,公儀嶺腦中靈光一閃,忽而想起之前與蕭正卿一同被困在陣法裡的場景,心中有了七八分數,回頭說道:“大哥,這結界是以血為媒的。”
“以血為媒,看樣子也得用血打開了。”
公儀岚說着,就往自己手上割了個口子,試了幾個破結界的法子。
結果,卻沒什麼用處。
公儀嶺以手作刀,割開了自己的掌心:“這結界,和我當日與正卿困在圍獵場時候遇到的那個陣法結界十分相似,隻不過,那個結界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卻可以進去,與現在這個正好相反。”
說起來,公儀嶺能對抱元門的陣法有些研究,還真是因為那日圍獵被困,回去以後越想越覺得輸得憋屈,這才起了學習的心思。就那幾日,連公儀拓都覺得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當即欣慰地去藏書閣給他尋了不少書來看。
公儀岚就見他把淌着血的手掌往山壁上抹去,在不同地方塗塗改改了一番,怕他看不清改錯,托起了掌心焰,為他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