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歸終還沒有名字,歸終隻是歸終。
“我不明白,你将我撿走,又養我,為什麼不願意給我起個名字呢?”
玄陰笑了。
“你是神獸,是天地的寵兒。我又算不得你的主人,隻能說得上是親人。如若你真想要有個名兒,理應由天地為你起;由你的父母給你起;或者由你自己給你起。”
“那,我就叫謝樂了。”
“你為什麼要給自己起這個名字?”
“現在我的人生很圓滿,或者說我的獸生很滿足。我感覺我已經找到了自己想過的生活,我應當謝謝天地給我帶來的快樂。所以我就要給自己起名叫謝樂,表達我對天地的感謝。”
“還真是充滿童真的名字,如果你确定要加這個的話,我就在天庭的登記簿上給你登記了。”
歸終,或者說是謝樂點了點頭。
至此,這天底下最後一隻歸終便有了名兒,有了姓兒。
起初他與玄陰經常一同出現,有人便說這歸終是他的坐騎。
隻是不論别人怎說,他們都隻是一笑而過,那是他們的事兒,不論怎樣是無法改變别人的輿論的。
後來,上天庭成立了各種各樣的組織,而一直跟随在玄陰身邊的謝樂還有七樂兩人也成為了頂梁柱。
再到後面,玉帝的淩霄寶殿被砸破了,即使玄陰的能力再強大,他也做不到事事都完美。
“将力量分散吧。”
“可是如果分散的話,那到時候玉帝的權利。”
“無礙。”玄陰閉了閉眼,看向謝樂,“如果我們在玉帝身邊一天,他們就會更加的緊盯着玉帝,我相信他,你們肯定也相信他的實力,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師傅!”
“這麼多年……你終于願意這樣叫我了,但是真的沒有辦法謝樂,我也真的很在乎你們。現在我們唯一的自救辦法,就是不要再做出任何的亂子,讓他們抓到玉帝任何的把柄!”
謝樂張開着嘴,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話。
“而且,玉虛開始懷疑我們了。”玄陰閉上眼睛,“我想要救他,我想要讓玉虛,還他自由。你們離玉帝很遠,肯定會有人來拉攏你們,你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
“師傅,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接受玉虛的橄榄枝嗎?”
“對……”
茶煙渺渺,玄陰那雙金色的眸子透過霧氣對上江念知的眼。
“我早就說過,念知,無論你站在哪一邊,不論你最後如何選擇……那都是你自己選的路,如今我們坐在這裡,熱茶點心你想要多少都有。”
茶碗碰撞的清脆聲音讓江念知回過神來,他看向玄陰。
“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每條路都應該由你自己規劃。就像那汨羅書上的曆史,記錄了就是記錄了。倘若你要更改便要剜肉剔骨,痛不欲生。就像你後悔,便要将最刻骨銘心的記憶挖出,将它化為刀刃,重新紮回身上。 ”
咔哒……
玄陰的衣袖将面前升起的白霧弄得渾濁不堪,就像擺在江念知面前,無數條數不清楚的道路一般。
“所以,在選擇道路之前必須細心斟酌,萬分小心。”
“我不明白,你對我那麼好,是因為謝樂嗎!”
茶煙像紗帳,讓他看不清楚對方在哪。
“你可以這麼認為,畢竟在我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眼中,哪怕我再憐愛自己的子民,你也隻是萬千生靈中的小小的一個而已。”
“我就知道……”江念知閉上了眼睛,“但你說的也沒錯,誰會去關心一個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人呢……”
“每個人的出生無法選擇,但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未來的路。江念知,你有一條很好的道路可供你選擇,你是聰明人,自然是知道該如何運用自己手中的資源,不要低迷;也不必難過。”
江念知閉了閉眼睛,像是堅定了什麼似的,他看像最開始就擺在自己面前的茶水,直接将其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他這時才發現那是一杯苦茶,可全部下肚之後又品出絲絲回甘。
那白色的茶霧中傳來一陣輕笑,江念知用力的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當年文殊将我帶去酆都,其實也是你算好的吧。你想讓我和謝樂一樣,假意站在玉虛那邊,對嗎?”
“我的好念知。”那帶着笑意的聲音不斷傳來,“既然站在了我們這邊,那麼你肯定也會很清楚我們之後等動作,如果事态發生變化,當然也會第一時間提醒你的。”
江念知看着霧氣中徹底消失的人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那茶壺還在冒着白白的煙氣,也不管,提起那小茶壺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一次的江念知卻開始細細品嘗起那杯茶水,現在他已經明确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明确到他永遠不會忘記今日他的選擇。
這是他這輩子所做過的,他認為最正确的選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