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的這麼兩句話，不止是讓被點名的鐘南有些措手不及，包括張主任在内的現場所有人都一下愣住了，皆有些反應不及…

最先有反應的還是鐘南這個當事人，他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不舒服，立刻就準備轉身出去。

當初下定決心選擇這個專業的時候，他就有考慮過這些問題，雖然知道不至于像婦産科那麼誇張，但某些質疑和壞心思，也肯定是存在的。

而且他之前也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他願意理解并且去尊重，所以此刻的鐘南，也不見得有多難以接受。

但張主任卻先鐘南一步出聲，截斷了他似要轉身出去的動作。

學醫的，尤其是像有所謂性别“争議”的科室，多少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張主任以前的一個大學同學，學婦科的一個男生，曾經還被一個農村阿姨指着鼻子罵耍流氓呢…

雖然沒準備，但張主任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立馬委婉的表示着拒絕：“是這樣的姑娘…你确實有權利拒絕我們這位醫生參與你的治療，但我想，你既然願意挂我們這個教學門診，想必也是明白理解這層原因的吧…我們醫院是教學醫院，有教學職能的…”

“…而且這位醫生他也不是學校才出來的實習醫生，是我的規培學生，專業也是過關的…”

“所以，能不能請你給我們，也給這些年輕醫生一點信任和支持…況且你看啊，在他參與治療的這個過程中，也是有我們這幾個女醫生在場的…我這個科主任都還呢，是吧！”

張主任就是這樣的，一直沒有變過，面對這樣的“不公”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會想要去争取一下。

如果能争取到，自然是好的，實在不行，她也不會違背病人的意願去勉強。

這一次也是一樣的，她希望還會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但是！

她顯然低估了眼前這兩個人的固執和一些刻在骨子裡的“惡意”…

張主任說完，女病人沒有接話，而且臉上還是表現着很明顯的不願，她這個樣子，張主任自然能瞧出來，也明白今天她們沒有好運氣了，心裡忍不住歎了一口。

張主任剛準備松口說話時，一旁站着的另外一個人，一個男士，也就是她的老公，開口了…

那聲音之高亢、嘹亮！

語氣之讨厭、煩人…

“你們這個醫院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還要強迫我們病人被你們拿來教學圍觀嗎？”

“病人就沒有隐私權嗎？”

“…我們就是不想要男的在場，有什麼不行嗎？你們這麼上綱上線的幹什麼？”

“你教學醫院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你找别的女的願意被男人看的教學，反正我老婆不行，我們不願意…”

……

這幾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吓到了，就連張主任這種一貫會隐藏自己情緒的領導，臉色也肉眼可見的不好了。

何惠山本來就因為他們對自己的懷疑，和對治療的猶豫有點不舒服，這下更是直接惹到她了，張主任還沒說話，她就開口了，一點也不客氣，充滿十足的針對性：“醫生面前不分男女…”

“況且，你們不就是因為沒有挂到今天的其他門診号才挂的教學門診嗎？”

“我們教學門診每天的醫生不會對外公開，如果今天是個男醫生坐診，那你們還不看病了啊？”

“…我和這位男醫生一樣，都是規培生，人家不比我差。”

兩夫妻的臉色因為她的話，瞬間就變的更加不好了，那位老公似乎還想說點什麼，被女病人伸手拉了一下給制止了，雖然沒在說話了，但那臉拉的老長了。

到這個地步了，鐘南這個當事人要是在不主動站出來緩和一下，那今天的投訴恐怕是鐵定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随後微側身向着張主任她們開口說道：“…老師，我就先過去了，正好那邊還有病人，我去解釋一下。”

就這一秒，氣氛就瞬間沒有那麼劍拔驽張了。

護短的張主任雖然氣不順，卻也隻能無奈的點頭應着。

明明到這，事情也就該過去了，可那位老公，偏偏是個有想法的人，似乎還想争個一二三。

也許是他畏懼張主任的大佬氣質，或是不太好意思和何惠山這個初診醫生對上，所以，他的氣就理所應當的發在了鐘南的身上。

在鐘南轉身往外走的那一瞬間，他還故意嘴臭的在哪兒立什麼自己絕對是對的旗幟，自顧自的說了幾句抱怨的話：“早該出去了…”

“一個男的，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乳腺科…”

“…什麼壞思想！”

……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本就因為鐘南遭受這場“無妄之災”而滿臉怒火的梁沣，真的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