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眼見人打的差不多,立刻跳上房檐,趁着衆人無暇顧及時,朝着洛輕銘刺去。
她手持長劍,想着洛輕銘生性多疑,這下不論能不能打中,定要使全力,再找準機會偏頭。
“她是認真的!”陳蘇葉立刻用流火飛撲過去,擋在洛輕銘身前。
她手裡什麼都沒有,下意識用袖子裡的短匕去扛,可短匕防不住長劍,她的胳膊被劃了一道極長的口子。
鬼魅見狀往後退了幾步,想要繼續揮劍,對上陳蘇葉的目光後,她飛身離開。
畢竟做戲要做足,明面上是陳蘇葉帶着他們來行刺的。
陳蘇葉緊咬下唇一言不發,手上的傷口卻染紅衣袖。
她看向洛輕銘時,眼底帶着無助和不解。
洛輕銘怔愣一瞬,他沒想過陳蘇葉會替他擋劍,或是他讀不懂陳蘇葉眼中的情緒。
他甚至不明白陳蘇葉為何松了口氣,隐約覺得不該面對如此情緒。
所以他别開臉将目光移向别處。
在陳蘇葉替洛輕銘擋劍的同時,柳瑩發現一枚冷箭朝陳蘇葉襲來。
她不知道陳蘇葉往洛輕銘那邊走能躲過冷箭,下意識替人擋了根本打不到的劍。
雲雀眼睜睜瞧着自家主子犯傻,卻被人絆住腳沒辦法攔下。
可笑的是柳瑩和陳蘇葉都受了傷,事情的始作俑者洛輕銘和溫白荷反而無事。
除了幾個忠心的奴才,沒人在意幾位貴人的安危。
柳瑩有雲雀,溫白荷有春華和洛輕銘,洛輕銘有孫德榮,可陳蘇葉有誰呢?她誰也沒有,最後還是洛輕銘讓孫德榮扶着她。
此時侍衛趕到,将刺客們抓住,此事算是解決。
洛輕銘看了眼鬼魅離去的方向,眼神從寒意變為關切,他盯着陳蘇葉,竟忘了身後的溫白荷。
他沒注意到自己指節施力,将溫白荷手腕攥得發紅。
“痛!”溫白荷試圖撥開洛輕銘的手,可洛輕銘的力氣太大,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洛輕銘意識到自己失态,趕忙轉身替溫白荷揉捏手腕,問她有沒有受傷,說自己很怕護不住她。
此時禦醫還沒有來,陳蘇葉傷了手臂,柳瑩傷了肩膀,若不是有雲雀扶着,怕是會直接摔在地上。
受傷的人沒來得及喊疼,旁觀者卻能蜜裡調油,看着荒誕又諷刺。
陳蘇葉倒是無所謂,她疼的有些緩不過神,哪裡會管旁人。
柳瑩也是如此,隻不過她艱難挪動到陳蘇葉身邊,問她怎麼樣。
其實她的情況比陳蘇葉還糟糕。
陳蘇葉搖搖頭,她顧不上别的,隻覺得蒼蠅圍繞。
洛輕銘攬着溫白荷到石桌旁坐下,吩咐孫德榮找禦醫,命令王讒把活下來的刺客捆起來,口中塞上布條,等會再審。
至于等會,當然是等禦醫把陳蘇葉和柳瑩的傷包紮好。
誰也沒想到,最巧的是來的太醫是齊衍和他的父親齊太醫。
最開始接到傳召時,齊太醫愣了下,不明白為何要在冷宮為主子娘娘治傷,還是齊衍提出帶着帷帳,啰嗦幾句才帶上。
二人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溫白荷臉上揚起好看的笑容。
父子相殘的戲碼她最喜歡了。
可一切隻是巧合并非故意為之。
于是齊太醫救治陳蘇葉,齊衍救治柳瑩,雙方看似各忙各的,實際上暗地裡較真。
哪怕他們不願意較真,也會被暗暗比較。
大家根本不關心娘娘的傷勢,隻關心結果是兒子青出于藍還是父親老當益壯,刀傷和劍傷怎麼好相提并論呢?
陳蘇葉的是刀傷,可以挪到裡屋去治,可附近的屋子常年沒人住,盡是灰塵和黴味,帷帳剛好派上用場。
雖說齊衍為柳瑩醫治,但他最先瞧見的是雲雀,見她并無明顯傷痕才松了口氣。
洛輕銘不急不慢,畢竟父子相鬥的場面,他也想知道結果,究竟是誰更有用。
溫白荷有些不樂意,禦醫來的太快,應該讓她們多受些苦才是。
就在洛輕銘安撫溫白荷時,蕭易上前請安,他整張臉通紅,額上全是汗水,明顯是從遠地方趕過來的。
洛輕銘免了他的禮,卻說他來得遲,下次再如此便住在太醫院吧!
蕭易趕緊認錯,本以為陳蘇葉受傷自己要替她看診,沒想到洛輕銘居然讓他給溫白荷看傷。
問題是溫白荷根本沒受傷,他都不用診脈,隻看一眼便有結果。
溫白荷自然清楚,她感謝洛輕銘對她上心的同時,又暗示蕭易自己心慌。
蕭易接收到溫白荷的暗号,說她驚吓導緻心悸,須得靜養,睡前最好點些安神香。
他回完話,又往陳蘇葉那邊看,雖然不知道情況如何,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提醒他事情不好辦。
齊太醫開的藥确實會穩住,也會盡快止疼,隻是傷口會留下痕迹。
眼下帷帳内沒人出聲,他分不清陳蘇葉在哪邊,隻聽見鐵器掉在地上的聲音。
可他不好多留,趕緊收回目光,站到洛輕銘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