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吃棗泥糕噎着,抓起橘子也不掰開直接塞進嘴裡,橘子汁順着嘴角往下淌。
“哎!不是這麼吃的!”陳蘇葉手快,搶下還沒進嘴的半個橘子,掰成小瓣喂給她,順帶着給人擦了嘴。
這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冷宮裡待了多久,吃不好睡不好的,她看了就不忍心。
小丫頭依然笑着,笑着笑着眼圈便紅了。
“姐姐身上有我姐姐的味道。”她起身在屋子裡跑,繞了一大圈又回到陳蘇葉身旁:“這屋子裡也有姐姐的味道。”
“你是說任驕陽姐姐嗎?”陳蘇葉聽着小丫頭的話脊背發涼,想着童言無忌,應該沒有奇怪的東西,沒準是自己想多了。
她等着小丫頭的話,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不是,是纖塵姐姐。”小丫頭回話,又坐到陳蘇葉對面。
陳蘇葉告訴自己淡定,可她的聲音依然帶着顫抖:“纖塵姐姐是誰?她現在人在哪裡?”
她想到了日記,還有莫名的痕迹,該不會是這個纖塵的惡作劇吧!
小丫頭的話打斷她的思慮。
“纖塵姐姐對我最好了,她身上會散發着雪纏子的味道,和姐姐屋子裡的一樣。”她想起扁纖塵,一雙眼黯淡下來:“我也不知道纖塵姐姐在哪兒。”
“那你和姐姐說說?纖塵姐姐是什麼人,還有你怎麼知道雪纏子的?姐姐出去後能幫你找找人。”陳蘇葉覺得這位纖塵不簡單,她多問問總不是壞事。
“真的嗎?”小丫頭的眼神亮起,随後又黯淡下來,說還是别出去的好,姐姐怕是兇多吉少。
“不會的,姐姐福大命大,纖塵姐姐也是,好人命長得很。”陳蘇葉哄着小丫頭,等着她的故事。
“我是三歲的時候遇到纖塵姐姐的,她當時不過十多歲,自從看見我在冷宮受欺負,姐姐便一直護着我,姐姐不受欺負,她和瘋婆婆兩個人對我很好。”小丫頭開始回憶,似乎是美好的記憶,她表情十分溫柔。
“瘋婆婆是?”陳蘇葉出言打斷,又是她沒聽過的人物,不好不問。
“瘋婆婆就是瘋婆婆,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時不時會發瘋說些胡話,纖塵姐姐能讓她安靜下來,等我四歲姐姐問我要不要識字,她可以教我識草藥和讀書寫字。”小丫頭回答陳蘇葉的問題,生怕遺漏細節導緻找不到姐姐。
“我問姐姐學了是不是就會像她一般厲害,姐姐說是,然後我點點頭,我沒有名字,姐姐便叫我佩蘭,說以後我就是佩蘭。”佩蘭說着,伸手指了指旁邊的藥包。
陳蘇葉立刻起身拿過來給她看。
“姐姐的方子我學的不多,但是雪纏子我認得,每幾年姐姐便會收到一副藥,然後有個白胡子老頭來看姐姐,姐姐每次都哭。”說起這事佩蘭的臉上憤憤不平,覺得那老頭是個壞人。
陳蘇葉抓不住重點,又不好多問,幹脆等佩蘭說完。
“再後來有個人來找姐姐,姐姐很生氣,但是後來又哭了。”佩蘭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因為她躲在暗處偷看,有些不好意思明說。
“那是誰?”陳蘇葉覺得找到突破口,立刻追問。
“我不識得,那女子生的漂亮,我從未見過,我聽那女子說,她的名字叫程素衣。”佩蘭努力回想,覺得不重要便沒多說。
陳蘇葉心裡咯噔一下,默念剛才聽到的三個字。
程素衣陳蘇葉,名字倒是挺像,難不成有什麼關系?
“那就是個晦氣人,她見過姐姐沒多久,姐姐便嫁了人。”佩蘭雙眼通紅,恨自己沒能力帶姐姐離開。
“嫁人?你姐姐比我還小幾歲吧!”陳蘇葉不明白佩蘭的意思,她姐姐當時才幾歲就要嫁人?而且在冷宮裡,要嫁誰啊?
“姐姐那會十六七歲,要嫁給老太監做對食!”佩蘭說完狠狠呸了一口。
她一個不知自己身份的孤女,想救人簡直難如登天,隻能眼睜睜看着。
“真不要臉!”陳蘇葉比佩蘭還激動,想着如花般的年紀居然要嫁給老太監,真是惡心。
她本以為小小年紀被困深宮已經夠惡心,沒想到還有更惡心的。
“姐姐臨走前和我說,要是她平安,就會在初夏時飄來紅花花瓣,但是這事隻有我們知道,若是别人問起,就說是梧桐葉,姐姐離開沒多久宮裡換了個主子,再後來有人問我,我便照實說,這幾年全是梧桐葉,姐姐怕是……”佩蘭說到此處心裡難受得很,眼裡沒半滴眼淚。
這是姐姐教的,不可給人留下把柄,想到此處她更想姐姐了。
陳蘇葉愣了一瞬,原來佩蘭不傻。
“你知道纖塵姐姐姓什麼嗎?”她無頭蒼蠅似的問,心裡隐約察覺到不妙。
“姐姐姓扁。”佩蘭小聲回答,似是不能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