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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急于一時,林恩倒是火急火燎來了信,原來展覽寫着周三開始,實為周三開放給公衆,若要檢驗“門票”,周一就要将道具提交過去。
可就算兩人一起折騰了一天,依舊一無所獲,美林泉對于二人仍屬陌生之地,努力跑了三家市場,結果要麼商店關門要麼今日手中無貨,那個傳聞中的拍賣會也沒有舉行。
因為今天是神都要休息的周日?因為有皇室成員在此,所以管理更加嚴格?
不需要特裡斯說什麼,林恩自己也能想出理由,再怎麼生氣也沒有辦法,此時此刻,他們隻能将注意力放到展覽上。
即便對于展覽本身,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對了。”
夜幕降臨,特裡斯累得哈欠連連,想着兩人怎麼都該分别了,沒曾想剛打算提出此事,林恩就搶先一步開口了。
“……幹什麼?”特裡斯隻得改口。
“這兩天你要不要過來和我住?”林恩竟很是認真建議說,“我在這兒的房間也有一張空床,教會還管你一日三餐。”
“神經——我是說沒必要吧!”特裡斯下意識接話,好在剛說一半就強行忍下來了。
“面對面說話更方便,而且你要是遇上什麼,我也能第一時間反應。”
不過後續解釋之時,他又恢複了那一副輕飄飄的口氣,像是不明白這麼好的條件,自己有什麼理由拒絕。
……純粹是為了方便盯我吧。
特裡斯暗暗白了他一眼,腦子一轉,也神情認真地回應他道:“我身上有好幾件來路不正的道具,你能保證它們不被教士收走?”
“蛇杖和小偷手套之外還有?”林恩一聽,即刻大手一伸,“給我看看。”
“我要回去睡覺了,晚安。”特裡斯則馬上扭頭。
“嘿,好吧,我去問一問。”
林恩倒沒強留下他,反而在他身後又一次口氣鄭重詢問,“如果他們能無視,你就搬來和我住?”
當真的??特裡斯吓得丢下一句到時再說吧!迅速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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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兩人确在一起行動的影像,坎特大學神學院院長,卡爾文教授,不悅歸不悅,也無可奈何,即使所有人都認同那人曾租住房屋的狀态十分可疑,太陽還是以自己已派人處理為由,頑固地拒絕了他們提出的,把那人帶回法蘭登堡進行審查的提議。
“就算他們隻是想以此獲取更多信息,占據更有利的地位,也說明,那人并不算太大的麻煩吧?”
蘭克教授坐在辦公桌旁翻看着目前收集到的資料,口氣卻十分的悠閑。
“我不認同。”
桌子的主人仍在窗邊煩躁地走來走去,将地闆踩得哒哒響,同時嚷嚷,“他們這分明是想要破壞聯盟關系!”
蘭克教授嘗試安撫他道:“黑夜和星星說不定也是這麼評價我們的,既然決定了要瞞着他們行動,又何必在意。”
“若不是那位,我們何須秘密行動。”卡爾文教授冷哼了一聲,“如果世界上隻有那一位「命運」,所有人都會認同那小子有問題!”
“應該說如果那條河能不那麼大方就好了……但缺少了祂所分予的權柄,星星的力量也會受影響。”蘭克教授苦笑,“我們本來也是收益的一方,誰知道那位會突然消失不見?”
“所以問題還是祂的!”
卡爾文教授擡起手指用力戳了戳身旁的玻璃窗,厲聲道,“祂,和祂那些膽小如鼠的信徒!”
“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說也無益……”
蘭克教授揉了揉眉心,“好了好了,别去心煩那事了,如果太陽執意不交人,你還有什麼辦法?”
貝恩伯努明确指出那個存在時,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他,但在他突然消失,他們不得已隻能先收集線索後,他焦躁的心情反而平複了下來。
究其原因,竟是對方不知出于何目的留下的一張試卷。
通過神學院舉行的那場特殊考試,居然被他當作了租借他們一件神奇道具的條件,可惜交易最終未成,按理說,他也沒有參加考試的必要了,可他依舊前往了考場,并留下了一份——好吧,不好不壞,毫不起眼的答卷。
蘭克一邊感慨一邊随手拿起了那張試卷,上面沒有任何神秘的氣息,隻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紙罷。
僅從那些潦草又反複塗改的字迹就能看出,答題之人沒經過系統的學習,好在腦子靈活,但考慮的還不夠完備,那位命運的使者顯然是臨時挑選了一個有幾分前途又尚未加入任何教派的小子作為自己的代表,隻不過,為了什麼?
其實從他們教會的角度考慮,存在一個解釋,那便是使者先生想以此表示自己并無威脅,從當前的情況看,這種表示是有作用的,安東尼奧近距離接觸過那位“學生”,而對于他是否也該被視作危險的存在,學社内部沒能達成一緻。
這就仿佛是又一個分岔口,他們接收到的信息,貝恩伯努的指明,怪異的房屋與模糊的記憶,究竟哪個是真實的,哪個是有意編排?
“那個差生在太陽手裡,而那個奇怪的組織正受皇室喜愛,暫不能驚動……”
卡爾文教授歎氣道,“抓捕黃昏挽歌的家夥正在進行,如果沒有其他人選,隻能再試試做那事了。”
蘭克放下試卷問:“現在?”
卡爾文扭頭看了看時鐘答:“現在是個合适的時間。”
“我和你一起去吧。”蘭克撐着桌面慢慢站起身,“正好占蔔結束後,問問他對新版舊世界史裡有關維魯拉姆的部分是否滿意。”
“呵,維魯拉姆。”
卡爾文教授接着,但又像在自言自語一般感慨說道,“罪惡的砂金之城,卻又是神聖的群星升起之地,能找到哪怕一絲一毫其真實存在的證明,都會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考古發現吧。”
“沒錯。”蘭克教授拿上外套,饒有興緻反問,“想聽聽相關講座麼?”
對此卡爾文教授隻是高傲地哼了一聲,兩手插入口袋,轉過身長腿一邁,一邊說:“我知道的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