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現在要去哪裡找那麼多酒水?
“或者,換個角度考慮?”
正思索着,耳邊忽響起了輕柔的話音,特裡斯擡起頭,就見西塞爾大步走到了雕像跟前,背起一手,在酒杯下舉起蛇杖,一邊循着水流的路徑将其向下移動,一邊繼續慢慢說道,“使用巨大的酒桶傾倒美酒,或許也是在模拟一種永恒狀态,而我們都知道,表現永恒最簡單的方式其實是——”
話還沒說完,蛇杖的下端已筆直觸碰到了淺池中心底部,往後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沉默盯着自己放在蛇杖頭部的右手,同時稍稍用力,将其向下壓了壓。
“西塞爾……?”
特裡斯沒有注意到他手上并不明顯的動作,隻是因為聽他突然停下解釋,于是疑惑喚了一聲。
而也就在這時,某個方向,突然傳了一聲悶響,那聲音同樣很不明顯,若非這裡安靜異常,恐怕還不易察覺。
“……儲藏室?”他眼一瞪,腦袋一擡,迅即小聲問道,西塞爾反應也快,幽深的視線立即轉向台階上方的小門,同時說:“去看看吧。”
兩人很快趕到了餐廳前的小石室,查看一圈,竟然真在一面凹陷的石牆一側發現了一個僅能容一人通過的入口,這裡原先同為石壁,也就是說,西塞爾剛才的動作,當真打開了一扇暗門。
特裡斯将燈挂在蛇杖頂部,伸入門後照了照,裡面的空間并不寬敞,也是兩面石牆夾着一段下行台階的結構。
“好厲害。”收回蛇杖取下提燈,他忍不住扭頭崇拜說道,“真被你發現了。”
黑發青年抿了抿嘴:“有趣的謎題。”接着隻見他擡手張開五指,任由一枚懸挂了黑曜石的吊墜垂落,黑色的晶石向上彈了彈,平穩落下後,先是左右晃了晃,後便開始沿順時針方向小幅度旋轉,特裡斯認出了那是一枚靈擺,順時針的轉向擁有正面積極的意味,他居然會用靈擺占蔔着實新奇,不過自己更在意的地方其實是——
“沒看錯的話,這靈擺是不是斷了一半?”他随即指着晶石部分好奇詢問,靈擺的損壞……不會影響占蔔結果嗎?
“嗯。”對方應了一聲,大抵回答的是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小問題。”接着就見他手一擡,扯回靈擺,将其快速收入了掌中,轉而說道,“前方安全,我們走吧。”
小問題啊……那就是沒問題吧!特裡斯暗想,看來他剛才的确是在詢問前方安不安全了。
占蔔結果顯而易見,他便贊同地點了點頭。
一手持杖一手提燈,小心跨入暗門之内,見周遭無事發生,特裡斯松了口氣,随即大膽地邁出了第二步,沒曾想這回左腳剛踩上台階,就感覺整片台階向下沉了沉,同時身後傳來有一聲悶響,竟是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石闆牢牢封住了入口。
特裡斯吓了一跳,西塞爾的反應倒是尋常。
“看來這裡隻允許一人進入。”
他雖跟在特裡斯身後,但石門的突然關閉對他當然毫無影響,見此情形,反而饒有興緻地打量起了石門說,“也就是說,這地下二層還是獨屬于一人的。”
他表現得不慌不忙,特裡斯鼓起腮幫吐出一口氣,也很快平靜下來,接話道:“肯定屬于城堡主人吧。”
诶?等等……話音剛落,他自己倒是陷入了思考,這地下室,不是男主人特地修給那位女士的嗎?怎麼還專門修了一層給自己?而且是隻給他自己一個人的……
隐隐約約,他覺得自己有些理解了西塞爾先前所說那句這份愛情并不純粹的含義,這家的主人,有自己的秘密。
“感覺和神奇道具脫不了關系啊……”
他自言自語道,再度定了定神。
沿着台階向下走,一片更為巨大且幽深的區域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然而此時手中提燈的光卻沒有辦法像先前那樣觸及此片區域的各個角落,因為這裡,竟是一個龐大的石制迷宮。
“……瘋了吧!”
特裡斯提着燈在迷宮數個入口前的空地打轉,一邊舉頭四顧一邊驚歎,“搞那麼隐蔽的暗門,就為了藏一個迷宮?!”
從暗門的台階走下,緊接着就是另一條不高但頗寬的台階,正面對着迷宮的四個入口,台階左右盡頭各有一尊類似樹木的雕像,不過似乎是在原來的石頭上雕刻而成的,因此與整個空間貼合得異常緊密,由于迷宮前沒有其他東西可觀察,特裡斯轉着轉着,就來到了其中一尊雕塑前。
約莫二三人高的雕像本身沒有太多特别,最吸引他視線的,竟是雕像上方岩層中鑽出的一些像是樹根一般的結構,不算突出顯眼,但出現于此,不免讓人好奇。
長這麼深……這附近有大樹嗎?他不由得疑惑回想起來。
“看來倒酒并非全無用處。”
西塞爾稍顯愉悅的話音卻在這時自遠處響起,直接打斷了他的回想,意識到對方發現了什麼的特裡斯馬上收起了思緒循聲扭頭,即見黑發的青年站在其中一個入口之前,正背着手低頭觀察,他趕忙跑了過去,一邊順着他的視線向地面看去一邊追問:“為什麼這麼說?”
西塞爾沒有回答,當然特裡斯也不再需要他的回答,視線剛在地面落定,他就理解了他那句話的含義。
迷宮區的地面由大塊大塊石闆鋪成,其中存在許多縫隙,兩條分别來自左右兩側的液體曲曲折折流過,最終彙聚在了這個入口前,并且,彙集的水流還在繼續深入,仿佛一個指向明确的路标。
“的确是個有趣的謎題!”
特裡斯頓時雀躍歡呼道,同時燦爛笑着看向了身邊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