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接着便向所有人宣布,他要去看看外面情況,希望各位不要離開教堂,不要觸碰蠟台燭光,也不要擅自探索教堂别處。
教堂内的禮儀,教徒自然都清楚,所以大家沒有任何異議地接受了,特裡斯心覺一陣輕松,随即提着燈抓着手杖,邁步走向了大門。
他本想獨自梳理梳理想法,包括如何回答保利的詢問,不料對方二話沒說就跟了上來,
不會是覺得我是想單獨和他說那事吧……
特裡斯将燈挂在手杖上,苦惱地掐了掐眉心,果不其然,兩人剛在門外站定,保利就一臉期待地追問:“所以怎麼說?”
直接說這是我印象裡老文斯汀的教堂和現在存在于鎮上的太陽教堂的結合體嗎……不行吧!
特裡斯一邊煩惱,一邊漫不經心地望向遠處。
此時望向遠處,竟能看到一些低矮的房屋輪廓。
“城鎮……?”保利疑惑地眯了眯眼,特裡斯則因瞬間看到其中的标志性建築而震驚,尼諾?!
自己并沒回想與那鎮子相關的事,而且就算有提過一嘴鎮子,也沒指明尼諾,就算就算「鎮子」與「尼諾」在當前情況下默認相互指代,短時間内肯定也無法顧及具體,但尼諾鎮本身,還是以相對完整的形态出現了,是自動随教堂出現的?還是又有人故意為之?
說起來,剛才那種被追逐的感覺,恐怕不隻是人們驚慌的想象,而是的确……
心情一下又變得沉重,特裡斯直勾勾盯着那些熟悉的影子,不由自主地抿着嘴皺起了眉。
“那裡是——”
保利倒是高興,但扭頭看到他臉上的神情馬上又閉上嘴收了聲,等了一會兒,才小心詢問,“那、那也是假的嗎?”
如果認為是假,就會消失嗎?但保利也看到了,恐怕無論如何都會在腦海中存在一段時間吧。
特裡斯撅了撅嘴,心想要是不過去,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或者要不要,給它添個磚加個瓦?
“那……的确是一座真實存在的小鎮。”
于是他擡起手擋在嘴前,一邊快速思考一邊道,“在地圖上被稱作尼諾,已經在那存在很多年了,不過除去草屋變成了樓房,并沒太大變化,人口沒有暴增,「面積」也沒有擴大。”
把它描述成真正的尼諾鎮,應該可以消除一些潛在的危險……
“哦、哦!”保利應了一聲,停頓了一陣,忽若有所思又問:“這麼說的話,這座教堂也是那小鎮的一部分?也是真實存在的?”
“……嗯。”特裡斯猶豫一霎,還是慢慢點了點頭,“可以說是存在……或者曾經存在。”
“曾經啊!”保利恍然大悟道,“難怪教堂裡沒有什麼标記。”
聖徽是神靈存在于此的證明,教堂消失,意味着信仰不複,該證明自然也不會繼續存在。
“……”
見他似乎理解了那一點,特裡斯反倒感覺困惑,在他一側,沒有标記,不過是他不知道老文斯汀所信的象征,以及不願将太陽的标志挂出來罷,但對方具體是如何想的,他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主動詢問。
……算了,回頭問問西塞爾去。
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曾經,曾經,曾經……”保利抱着胳膊捏着下巴獨自念念叨叨了一會,突然如同肯定某個結論一般地激動說道,“它曾經是占蔔的教堂,那小鎮曾經是占蔔的教區對不對?!”
既然會出現在這裡,必定和黑夜有一絲聯系,但沒有标記還是曾經,顯然答案隻有一個。
……什麼占蔔?
特裡斯卻是疑惑極了,他指的是,占蔔的神……?
祂和尼諾有關系……?
直接脫口而出那誰顯然有些無禮且唐突,特裡斯迅速思考了一會,裝模作樣慢悠悠反問:“你對那位了解多少?”
他隻隐約記得,西塞爾說那位曾是智慧女神的同窗,但兩者追求不同,已分道揚镳……?
保利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尴尬神色,他哈了一聲,像是專注斟酌了一會,才壓低聲輕道:“你知道我曾是智慧女神的信徒,難免會……聽到一些較為激烈的言論,但我保證,女神從未将那位視作仇敵。”
果然……?特裡斯長長哦了一聲。
“女神隻是認為沉迷未知太危險了。”隻見保利接着正色說道,“要知道未知可不僅僅指的未被發現的東西,還包括了不能接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