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環境,發生怪異事件也不奇怪吧。
視線掃過那些于他而言再熟悉不過的私人居所,特裡斯又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
傑克說他将戒指扔進了後院的草叢裡……嗯,實際上,拉蒙家後院的大部分地方,都是草叢。
沙沙———
身後寂靜樹林之間,忽有風穿過,特裡斯一個哆嗦,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這是怎麼回事?面前高高的草叢搖擺不止,那扇木闆拼合的小院門,居然直接被吹得向内打開了幾分。
雖說從方才那些教會人士的行動判斷,院門似乎本來也沒被鎖上,但特裡斯猶豫了一會,還是将裝着蘋果的紙袋放到了一旁,用手杖将門又往裡推了推。
吱呀———
院門大大敞開,并沒有……奇怪的事發生。
好的,是個不錯的開頭!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随後便握緊手杖,大步走了進去。
記住,自己的目的是找回草叢中傑克丢棄的那枚戒指。
擡頭看了一眼院子盡頭,房門緊閉的二層小屋,特裡斯默默别開了視線,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就是自己沒有探索屋内的必要。
畢竟教會的人,已經進去看過了。
他看向草叢,一邊彎下腰翻找一邊稍稍放松地暗想,如果教會接手了拉蒙家發生異常的事,那自己隻要找到那枚令人做噩夢的戒指就夠了,它的詛咒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危險,自己找到它,就立即把它帶到集市去———
嗯?
結果令特裡斯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設想的計劃還沒來得及收尾,那枚戒指,就被他找到了。
随意撥開靠近圍牆的一叢雜草根部,一枚黯淡無光的環狀物就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樣式古舊,鑲嵌着深藍圓寶石,從模樣上看,的确是那枚戒指無疑,然而特裡斯在原地疑惑地盯了它好一會兒,才慢慢伸手,将它拿了起來。
黯淡無光?沒錯,它不但……沒有了先前微弱的白光,連那些象征污染的漆黑薄霧也沒有了影蹤,什麼都沒有,是不是意味着它已經徹底變回了一件普通的物品?
……可為什麼,它們去哪兒了?
特裡斯完全不理解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白光的消失或許還能解釋為神賜物的影響已消耗殆盡,可是污染呢?污染也會随之消去?
他将戒指放在手心用力握了握,同樣的,沒有覺察到任何異樣。
所以那幾個教會人士并沒有帶走它,因為它已經變回一枚普普通通,于他們而言并不值得在意的物品了?這……算是一個好的結局嗎?
戒指自指尖飛起,打着轉兒,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心,這期間,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吧。
特裡斯雖然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畢竟任何神靈的信徒都會宣傳污染物的可怕,要求大家謹慎而嚴格地進行處理,可是這枚小戒指,居然放上一會兒就自己把自己淨化了!
這或許就是神奇的神秘學現象?
他抿着嘴搖了搖頭,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順勢擡起胳膊伸了個懶腰。
污染消失了的話,按理來說,傑克應該不會再做噩夢了,他放松地想,接下來要做的,大概就隻有等待教會的調查結果了。
手腕一轉,将戒指靈活地收入了口袋,特裡斯大步走出院子,撿起蘋果袋,尋常地走到了那扇緊閉的房門旁邊将其放下。
“盡快回來吧,拉蒙。”
看着房門旁的舊花盆中還在殷切等待着澆灌的花草,他壓低了聲,并沒特定對象的輕輕祈求道。
總之,先回去告訴傑克一聲吧。
這時離開後院,特裡斯也選擇直接走向了樹林,于是很快,他就回到了獨居的小屋,木制的小屋靜悄悄地立于日光之下,與他離開前沒有什麼不同。
那家夥,難道還在睡覺?
他暗暗笑了一聲,随手翻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吱呀———
廳室之中,同樣安靜。
沒有誰突然從門後蹦出來吓人,也沒有誰坐在桌旁光明正大地偷吃自己的餅幹,一切,就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而那扇隔間的小門,也依舊是虛掩着的。
“……喂,傑克,該起來了。”
特裡斯無奈搖着頭,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房門,同時說道,“拉蒙的事已經有教會的人——”
陽光穿過霎時飛起的灰塵,靜靜地灑在一片混亂的狹小隔間中,那裡仿佛剛剛經曆一場激烈的搏鬥,矮櫃翻倒,撕裂的床單被褥散落一地,點滴血迹自床榻一路延至因整扇玻璃完全破碎掉落而大大敞開的窗口……
而傑克本人,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