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東方問淵終于停下前進的腳步,花魔略松了口氣,接着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東方問淵,把你手中的冥痕放下,不然我現在就要紀煌音死!”
紀煌音被她挾持在手,聽了這話倍感無奈,從前她還說東方問淵是男人心海底針,現在花魔這女人心也是海底針,剛剛還說喜歡她喜歡得緊,結果轉頭就想要她的命。
東方問淵看花魔把紀煌音挾持在身前,緊皺眉頭握着冥痕一動不動。
花魔見他不動,又厲聲高叫:“我說了,把劍放下!”
圍在東方問淵身邊的清原教教徒虎視眈眈,隻等他把冥痕放下就上前去将他捉住。
眼看花魔的刀離紀煌音的脖子越來越近,鋒刃之下已微有一絲血痕。
東方問淵沉聲斷喝:“住手!”
叮——
他手中一松,幹脆利落地扔了劍。
在冥痕掉落的刹那,紀煌音瞳孔緊縮,幾乎忘了呼吸。
那是冥痕。
刃寒若秋霜,天下名劍冥痕。
作為劍客,手中的劍幾乎是等同于生命的存在,而東方問淵,竟為了她毫不猶豫地棄了手中的劍!
那些教徒一見東方問淵扔掉冥痕,頃刻間圍了上去,用兵刃将他困得死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
花魔見東方問淵終于被困住,松懈之餘忍不住放肆大笑。等她終于笑夠了,臉上又是得意又是惱怒,朝着東方問淵恨聲叫道:“東方問淵,你總算落在我的手裡了!當年你傷我數劍,甚至我的臉都因此受傷了,治了許多年才好!今天我就還你一刀!”
她睚眦欲裂,狂怒之下猛地将手中的匕首朝東方問淵面門投去。
就在匕首從花魔手中飛離的一刹那,她忽覺自己抓着紀煌音的手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擰轉開,被綁着手腳的紀煌音竟在瞬間旋身飛掙出去,緊接着兩粒酸李核自半空射出,嗖嗖兩聲擊中了花魔胸口的穴道,霎時将她定在原地。
而東方問淵也迅速反應過來,眨眼之間已震飛身旁一圈兵刃,同時向後仰倒避開飛來的匕首,反手拾起冥痕。
這一頃突變,血色殘陽中有風濤動地、驚雷閃爍。那襲本被困死的白衣忽然飄飛變換,冥痕殺意泠泠,兵刃相接之中劍影交錯,劍花霜寒,圍攻上去的教徒還未看清持劍人手上的動作,薄韌冰涼的劍尖已在他們頸上劃過,慘叫還沒來得及響起,血光已紛紛落在鴉雀哀鳴聲中,與殘陽融為一片。清源教徒竟是在這幾息之間被東方問淵滅盡!
而此時另一旁的紀煌音已将綁縛在身上的繩索悉數掙裂,自空中飄然落下,對着滿臉震驚的花魔勾唇一笑:“怎麼,你很驚訝?”
花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中了曼陀羅花的毒嗎?怎麼還能運功?”
紀煌音整了整自己衣衫,淡淡道:“我是中了曼陀羅花的毒,可你不是告訴我解毒的方法了嗎?”
見花魔滿臉不解,紀煌音好心道:“你自己說的,你那駐顔的蠱蟲既是輔以曼陀羅花作為麻痹,花毒自然會走面部陽明胃經,而本座修習的天心正法不管丹田如何虛虧,總會在心脈中留存一道陰陽二氣,我便是以此二氣沖破穴道中的關隘得以解毒。可惜這一絲内力太過微弱,叫我花了好長時間啊!”
說到此處,紀煌音不禁有些憤憤之色,若是在前世功力大成之時,沖破這一點毒氣隻消幾刻功夫,哪裡會像現在這般拖了那麼久。
花魔怒極反笑:“好啊,到頭來我還是玩不過你們兩個!”
“嗯,确實。”紀煌音随口敷衍了她兩聲便不想管她。看天色漸晚,她趕緊回頭對東方問淵道:“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先把她給捆了,即刻回客棧吧。”
東方問淵還未動作,花魔卻突然笑了起來:“紀閣主,你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見那個賤人嗎?怎麼現在人還沒見到就急着要走?”
紀煌音不理她,隻朝着東方問淵快步走去,花魔卻不依不饒:“東方問淵,你不好奇紀煌音想見的那個人是誰嗎?我要是說出來你一定會很驚訝。”
“住嘴!”紀煌音猛地回頭怒喝,“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本座現在就把你毒啞!”
“毒啞?你把我抓回去,肯定還想從我嘴裡審出更多的事情,怎麼可能舍得把我毒啞?”花魔無不惡毒地笑着,“你就讓我說吧,反正他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紀煌音這下是真動氣了,轉身沖上去就想給她一掌。隻是她的掌風才要打出,身後的東方問淵就突然出聲。
“林妍靜。”
他擡起一雙清如寒潭的眼:“你說的那個人,是林妍靜。”
紀煌音呼吸一滞,瞬間連手上的動作都忘了,隻回頭怔怔看向他。
然而東方問淵的臉上什麼都沒有,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花魔一震,旋即蔑笑,“呵,你都知道了還能保持這副死人表情,心可真夠冷的!你到底還是不是個活人?難道不管是愛是恨,甚至遭人背叛,你都沒有感覺全不在意嗎!”
東方問淵的表情依舊很平靜,平靜得漠然。他對着花魔冷冷道:“林妍靜的事,不必再說了。你若還想活命,就交代清楚,清淵教抓我究竟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
花魔臉上的笑容忽然閃出幾絲古怪:“還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是東方家的獨子,安國公的心肝寶貝?我們那位教主要成大事,需要取得一件東西,可不能少了你做要挾。”
紀煌音皺眉追問道:“你們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花魔嘿嘿笑道:“紀閣主,你一個江湖中人,這種涉及朝堂之争的事我勸你還是少碰為妙,也少和他們接觸才好,這一次你還有命聽,下一次可就說不定了。不過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那就是……”
她話還未曾說完,一道機弩暗箭就自密林中飛來,直直射入她的喉嚨,将她脖頸整個貫穿。花魔立時咽了氣,轟然向後倒去。
紀煌音本來全神貫注盯着花魔,未曾留意四周,不想竟橫遭此變。她運足目力望去,隻見林間一道黑影飛快竄過。
紀煌音咬牙,對着那道黑影怒喝:“林妍靜,我知道是你!你給我站住!”
紀煌音正想追上去,卻聽後面當啷一聲——是冥痕掉落的聲音!
她趕緊回頭,正見東方問淵單膝跪倒在地,他一手撐着膝蓋,一手捂着心口,臉色青白,身上的寒氣已經開始全面發作。
“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