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作兩路去找宋之階和林妍靜的決定一做下,紀煌音也趕緊命令暗網與據點的人配合此事,末了又取出一枚銅哨子交給執言。
執言接過紀煌音指上那枚小巧的銅哨,隻見上面細細地刻着玄音二字,問道:“這是何物?”
紀煌音從袖中掏出一枚相同的銅哨,向他解釋:“此物是我玄音閣呼喚聯絡音鴿的哨子,你一路上若有需要,吹響此哨便能招來音鴿,向我或者最近的暗樁傳遞消息。”
紀煌音說着,向窗外吹了一聲哨音,一隻白羽紅眼的鴿子竟神奇地出現在碧藍天空中,自窗外撲撲飛入屋内,輕巧地停在了紀煌音的指上。
紀煌音撫了撫鴿子潔白的羽毛:“音鴿是玄音閣以秘法飼養的鴿子,隻會聽哨音的安排,不受他人幹擾,且飛行迅速不宜察覺,你後續可以此來與我們聯絡。”
執言看着那小巧潔白的鴿子,心想難怪清源教費盡心思要打玄音閣的主意,它的實力之強實在讓人垂涎。
執言向紀煌音學了兩種驅使音鴿的哨音,一種用來聯絡暗樁,一種用來聯絡閣主。
一切交待已畢,執言便即刻收拾了行裝,向東方問淵與紀煌音辭行,出發前往石山下船之處。
涼州多出好馬,何求知事還專門牽來了号稱追風千裡駒的快馬,執言騎着此馬一路行去,想來不過十日便能抵達江家會的水路碼頭。
執言一走,涼州城就剩下了紀煌音和東方問淵二人。
涼州之行本是五人,住進了客棧一開始也是熱鬧得很。誰知到了這幾日間,抓的抓、走的走,現下就剩了紀煌音和東方問淵還留在客棧裡,二樓的一排房間,忽然就安靜了許多。
玄音閣的閣主既在,涼州何求各種要務自然是要送與她過目的,更何況正是在清理清源教餘孽的時候,何求知事來彙報的事項實不算少。
祖師大人忙着閣中事務,直到夜間一切處理妥當,才發現似乎有大半天沒見到東方問淵的人了。
林妍靜韓少磊被抓,宋之階下落不明,執言也走了,現下就他一個人……
祖師大人那對于自家主顧莫名其妙的關心又升了起來,便想着去看看東方問淵。誰知到了他房間的門口敲門,内裡卻沒有人應。
東方問淵不在房中。
紀煌音略一思忖,在客棧中找了一找,才發現東方問淵在客棧後頭一個露台處站着。
這一處的露台建在大樹下,為了引風着意修得高了些,被樹蔭遮蓋着就更加隐蔽了。此處本是乘涼所用,因這幾日客棧人不多,夜間便沒什麼人在此。
紀煌音趕到時,東方問淵正獨自立在露台上,翩翩白衣在夜風中飄動,清冷出塵仿佛谪仙,隻是透着無言的孤寂。
紀煌音默默看了他的背影半晌,才緩步走了上去。
“東方公子之前還怪我抛下衆人獨自看風景,怎麼現在自己也學起這不好的習慣了?”
東方問淵知道是紀煌音走來,卻并沒有回頭。
“你來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嗯。”紀煌音站到他的身側。
東方問淵看着夜空,問道:“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紀煌音瞥他一眼,見他臉上還是一貫的淡然,隻是握着欄杆的修長手指有些收緊。
這個人,果然是在硬撐。
紀煌音便故意歎道:“事情是做不完的,麻煩也是一茬接一茬的,都是尋常事,今日做不完就明日再做,不必急于一時。”
所以,你不要着急。
她未曾出口的安慰,東方問淵聽得明白,握着欄杆的手指微松,隻是沒有開口再說什麼。
見他沉默,紀煌音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陪着他站在露台上看着西北遼闊的夏夜。
明日便是朔月了,而這一晚也是見不到多少月光的,深藍天空上隻有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