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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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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頓時安靜了許多,衆人皆整裝肅容,齊聲恭請聖安。

熙帝與皇後一同前來,緩步入殿到主位上坐下,而後才開口讓衆人免禮平身。

紀煌音偷偷看去,這位元家的老皇帝雖然套着華貴莊重的天子之衣,盡顯煊赫威儀,但面帶病容,蒼白消瘦,一看就是這幾年纏綿病榻精神不佳。

祖師大人的醫術是極好的,隻看了熙帝一眼便估摸着他也沒幾天好活了,若是這番巫蠱之禍蓋不過去,這皇帝老兒指不定一個白眼就咽了氣駕鶴歸西。

熙帝一死,新皇上位,底下的親王們等的不就是是個麼?

雖然說她一個玄音閣的閣主,也無所謂誰當這大梁的皇帝,可是端王那副尊容,她看起來總覺得不順眼,更别說他曾經還在斟星樓企圖鬧出點風波來,祖師大人對他就更嗤之以鼻了。

這麼看來還是睿王好些。

紀煌音偷偷看向睿王。

這位謙和的皇子此刻正祝酒恭賀熙帝千秋,言辭懇切,目光充滿了敬意,再看熙帝也是滿臉的笑意,讓人不由感歎這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美好畫面。

睿王祝完酒,端王也不肯落後,緊接着就起身為熙帝賀壽,還擡上了隆重的賀禮恭賀熙帝壽辰。

端王的母妃何蓉蓉此刻就坐在熙帝的另一側,席位隻比皇後略低了半分。她滿頭華貴珠翠,雖然已是四十幾的年紀,卻還風韻十足,保養得極為年輕。她看了端王賀壽,便在邊上順勢幫腔,委婉地道出端王是如何為操辦此次千秋節盡心盡力,如何地有孝心,熙帝聽了深為動容,直誇了端王好幾句。

餘下諸位皇子公主也都送上了壽禮,熙帝所出四子六女,元铮是排行最尾的皇子,他送的賀禮并沒有多麼貴重,隻是一些寓意祥瑞的玩意兒,還有一幅他親手畫的賀壽圖。

“兒臣比不得其他幾位兄長有巧思,又才智平庸,平日裡也不能為父皇分擔什麼憂慮,隻有一點孝心繪成這幅《賀壽圖》,獻給父皇,恭祝父皇萬歲千秋,福壽延綿。”

熙帝看着殿堂下展開的《賀壽圖》,微笑着點頭:“好好好,你們的孝心朕都知道,壽禮不在貴重與否,心意到了即可。”

元铮聽了,臉上綻開一個羞澀而開心的笑容,接着躬身退回了席位。

看過皇子公主們的賀禮後,其餘諸人的賀禮就無需再展示了,一任交由宮人歸檔入庫即可。

熙帝舉杯祝詞,命衆人開懷暢飲,歌舞聲響起,燈火通明的毓華宮正是一片喧熱氣氛。

時間一點點過去,紀煌音看着東方問淵還在席上應付着左右兩側之人的祝酒,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東方問淵雖然沒有任何官職,也還未曾襲爵請封,但他到底是安國公唯一的兒子,皇後的親侄,想要巴結他的人多不勝數,隻是平日難得遇到他一回,此刻在席上見了,這些人自然是要趁機好好親近他一番。

紀煌音看着東方問淵的眉心已經微微皺起,臉上卻還保持着得體的神色應付來人,想了一想,便指下偷偷凝氣,淩空射向他身側添酒宮女的手肘。

那宮女隻覺手臂一軟,接着半壺美酒就撒到了東方問淵寶石藍的外袍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宮女慌忙跪下認罪,東方問淵止住了她,看宴席正熱鬧,無人留意他這裡小小的動靜,才道:“無妨,我去偏殿換過一件便是。正巧此時有些酒醉,也好出去透透氣。”

他如此說着,又向左右道了聲失陪,便喚随侍的宮女扶他出去。

東方問淵看上去似乎真的醉了一般,踉跄着往外走,紀煌音與另一名宮女一左一右地扶着他出了正殿往偏殿而去。

出了正殿大門,拐到側方暗處,東方問淵便對另一名宮女道:“你去皇後宮中為我找些解酒之物來,順便再為我尋一件外袍來替換。不必着急趕回,仔細把衣袍弄皺了。”

那名宮女答應着去了。

宮女一走,紀煌音便覺得東方問淵扶着她的手猛地一重,竟要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過來一般,然而他下一瞬就勉強穩住了身形,不讓自己太壓着紀煌音。

紀煌音将他攙好,低聲道:“難受了吧?叫你不早點出來,還得我親自動手。你要是難受了就靠在我身上,别自己撐着。”

東方問淵緊皺着眉頭,面色已經蒼白,卻還是勉力走着,微喘道:“我很重……”

紀煌音暗暗撇了撇嘴:“本座武功高強,不會柔弱得連你都扶不住。”

她雖然如此說,東方問淵卻還是隻撐着她行走。

紀煌音見他實在難受,也不再開口調侃他了,伸出另一隻手點在他的腕上,一邊走一邊将天心正法的純陽内力自神門穴注入他的心脈中,東方問淵的眉頭這才漸漸舒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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