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比武結束後,韓少磊便被邀上了主席。他本在前頭受衆人敬酒,被各路豪傑圍得水洩不通,喝了不知幾壇子酒。待空下來,他才發現不見了林妍靜的身影,便即刻抽身出來找她。
韓少磊一路在園中找尋,聽到後方竹葉沙沙疾響,當即起身飛掠而來,誰知趕到竹園正見紀煌音站在一旁,而林妍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韓少磊霎時劍眉倒豎,自屋頂躍下拔出嘯風劍就沖上前去:“紀煌音!你敢傷她!”
紀煌音一閃身躲過劍刃,雙眼瞪圓了驚道:“韓少俠,你要不要那麼不講理?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傷她的!”
“這竹園内隻有你二人,不是你是誰!你多番為難小靜,趁着沒人就要對她下手!今日還想抵賴不成?”
紀煌音此刻覺得韓少磊與林妍靜倆人實在是般配,他們都擁有一雙見事簡單的純澈眼睛。
韓少磊已略有醉意,又被林妍靜的模樣氣昏了頭,氣血上湧揮劍便與紀煌音打起來。
紀煌音接了他幾招,又疾步抽身後退拉開距離,沉聲道:“你先冷靜,這确實不是我打的!”
韓少磊哪裡聽得進去?他眼中殺意畢現,劍式招招狠辣,直叫紀煌音懷疑韓少磊和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紀煌音心中大呼人心不古,即便從前敗家徒孫為難過他和林妍靜,但那也是他們自己先招惹玄音閣才引來禍事,若計較起來,也未必都是敗家徒孫的錯。何況此時情況不明,他怎麼問也不問就下殺招?現今這世道也不知是怎麼了,還是堂堂少俠,竟然如此不分是非!
以紀煌音如今的功夫,雖不會在韓少磊手下走得太過艱難,但也不能在幾招内就制勝。再者事态未明,她也并不想下死手還招,隻以躲避為主,因此處處被韓少磊壓制。
就在紀煌音再次躍起躲開韓少磊的一劍上挑後,韓少磊還是不肯聽勸罷手,紀煌音終于冷了眉眼:“我讓你先冷靜下來商議,你既然不聽,那就别怪本座手下無情了!”
玄音祖師久不與人對峙,但骨子裡那份凜冽殺氣卻未曾随着百年光陰逝去。
韓少磊本來喝了些酒渾身血氣上湧,又是怒意沖冠,隻想提劍為林妍靜報這一掌之仇,可這一下卻被對面女子的氣勢震住了,登時清醒了大半。
紀煌音面容冰冷,眼中寒意森森,周身氣息于靜極中震開一股凜冽殺意,竟似修羅一般。
韓少磊被她氣勢所震,還未反應過來,紀煌音已身法極快地掠到了眼前,接着掌法變換出奇,竟能朝着他四面上下同時攻來。
這一下韓少磊完全清醒了,提起嘯風劍奮力應對。
隻是不想大半年不見,紀煌音内功竟然修得極其純厚,掌風霸道完全不似纖弱女子,打得韓少磊連連後退。
韓少磊一時被沖亂了攻勢,又兼上午在場上與東方問淵比試之時,他奮力催動了丹田之氣,此時丹田中已有虛虧之勢,眼下直被紀煌音打得幾無還手之力。
一個不濟,紀煌音右掌拍出,韓少磊竟被打出去幾丈遠。
好在韓少磊資質出衆,雖被打飛,但在半空中已翻身回勢,喘氣落下持劍穩住了身形。
他一落地便猛地擡頭,眼中滿是震驚。紀煌音從前也和他交過手,那時他還未習成嘯風劍法,但與紀煌音過招也堪堪平分秋色。如今他劍法已得大成,本以為對面這人早已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才過一年她竟有這等身手與内力!
紀煌音停在原地,冷漠地看着韓少磊滿是震驚的臉。
她覺得韓少磊應該慶幸,她這個祖師還好是重生在敗家徒孫這具身體裡,若他對上的是前世的自己,隻怕這一招過後,他隻能等着人來給自己收屍了。
韓少磊在紀煌音冰冷的注視下皺了皺眉頭,他天性熱血不肯輕易服輸,又一次提劍而上。
看他再次攻來,紀煌音冷哼一聲:“找死!”擡手就要向他面門打去。
正在這時一襲白衣淩空飛來,冥痕劍劍影閃過,劃出一道青霜寒光将二人挑開。
是東方問淵!
紀煌音心下一沉,暗道不妙,隻怕從前的慘案又要再次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抽身後退,正思忖該如何脫身,不想東方問淵白衣一閃,卻是執了長劍擋在自己身前。
“韓兄,不是她。”
紀煌音愣住,她本以為今日免不了這一劫,豈料這一回東方問淵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她看向擋在身前的長劍,那柄名為冥痕的劍,刃若秋霜,正泛着泠泠寒光,可這一泓寒光沒有刺到自己的肩上,而是在保護自己。
紀煌音的視線從劍尖移到了身前修長的白色背影上,突然間對東方問淵有了一點改觀。
這個人,或許對于她來講,也不是那麼的危險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