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于文文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波動：“我們直接監控室見。”

男人提了提嘴角：“可以。”

收了線，男人檢查了房間裡的布局，鎖了通向露台的門，拉起所有窗簾，望了一眼再次陷入昏睡的女人，怕弄傷她，他用了公司最好的面料來綁住她的手腳。

退出了房間，他理了理頭發，換上了一副焦急憔悴的面容，快步去往監控室。

他心裡清楚得很，深坑酒店很注重酒店住客的隐私，除非警方介入，否則很難調出監控，而失蹤報警，得要48小時。

在這期間，他有足夠多的時間可以逼瘋于文文。

監控室在酒店的安保處，是單獨一樁樓，和酒店主體分離，隔開了一條步行道，站在門口，能眺望到下沉式廣場的泳池。

泳池的一邊緊貼着酒店的主樓，清潔人員正在沖刷着那一邊的躺椅。

于文文站在步行道的邊上，不自覺地裹緊了大衣，高燒讓她覺得周身發冷，沒有人上前去打擾她，盡管所有人都很焦急。

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她面前，她擡眸，正對上男人布滿血絲的眼睛。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Jessi。”Rio的聲音聽着有些激動，說完，他朝着于文文彎下腰，深深地鞠着的身子滿是歉意。

于文文卻不溫不火，移開幾步，啞聲說道：“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你不必着急道歉。”

Rio臉上滑過不易察的笑，擡身之時，眼神略過于文文纖細的手腕，那上面戴着兩串黑曜石手串，其中一串，他之前經常在Jessi的手上看到。

站直身子之後，他作為本次會議主辦方的負責人敲響了監控室的門，詢問是否可以查看監控，一切如他所預料，酒店以保護住客隐私為由，拒絕提供除了進出口和停車場以外地方的監控錄像。

“這……”Rio看向于文文，面露難色，整個過程，他已經“盡力”了：“進出口和停車場需要看嗎？”

“為什麼不需要？我剛才就想問，聽助理說你在酒店裡找了Jessica一晚上，你怎麼确定，她沒出酒店？”

Rio的眼睑微微收縮，有意思，明明發着高燒，腦子卻很好使，Jessica失蹤，最着急的人反而最冷靜。

“我這不是沒辦法麼，隻能先把酒店翻了個遍，還好你來了，你是最了解她的人，你會知道她去哪裡了吧。”

“我如果知道，還來這裡幹嘛？”

事實是，于文文早就派人把申城鄭秀妍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都沒有找到人，在她看來，鄭秀妍沒有主動離開自己的理由，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再次發病。

所以……于文文捏緊拳頭，自己絕對不可以自亂陣腳。

交談間，酒店的安保已經将可提供的監控錄像拷貝了出來，Rio剛要伸手去接，有人快他一步。

蘇予将裝有監控的U盤插入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将視頻導入她一早準備好的程序，顯示倒計時3分鐘。

“這是什麼？”Rio湊過腦袋去看。

“你不會想用肉眼看吧，從Jessi進入酒店到現在，近20個小時的錄像，用人眼看要看到什麼時候去，來的路上，于老師就讓我準備了，我的程序提去了Jessica近期的視頻影像，AI會自行學習，再和監控做精細對比，一旦監控畫面中出現她的身影，AI會自動截取該段時間的錄像，隻需要幾分鐘。”

蘇予解釋期間，程序的進度條不停推進。

Rio表面看似平靜，心中卻雷聲大作，于文文是有備而來，她的心裡似乎早就有了懷疑對象，那個人好像就是自己。

“有了，監控裡，隻有卡姐進入酒店的畫面。”蘇予把電腦拿給于文文，碰到她手的一瞬間吓了一跳，于文文布滿青筋的手，讓她如墜冰窟。

“于老師……”

“我沒事。”

于文文看到了監控畫面裡，戴着墨鏡進到酒店的鄭秀妍，咽了咽幹澀的喉嚨，暗自松了一口氣，至少，範圍縮小了。

她擡頭看向Rio，心中的懷疑多了分确定，可是，沒有證據，如果小卡真的在她手上，冒然挑明，隻怕會讓她受傷。

“現在怎麼辦？”Rio對監控表示吃驚，用求助的語氣對于文文說：“再過幾小時，第二天上午的會就開始了，要是再找不到Jessi，恐怕……”

他必須給于文文施壓，她太淡定了。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啊？”

于文文沒有正面回答Rio，反而問了個關鍵問題，殺他個措手不及。

“不是，于老師，你這話問的，像是在懷疑我和Jessica失蹤有關。”

“我就是懷疑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了，她失蹤，從中獲利最大的，是你吧，據我所知，鄭總一直想要引入職業經理人管理品牌公司運營，我猜這次閉門會所讨論的議題裡，這個主張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她不能按時參加，你可以随便找一個理由搪塞與會人，并且，名正言順地主持會議的節奏和方向。Rio總，你說，我該不該懷疑你？”

Rio先是一愣，随即笑地無奈。

“于老師，Jessi失蹤，我和你一樣着急，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把會議延後吧，至于延後的理由，我會想辦法的，不會讓其他人覺察出不對勁，如果你不介意，我先離開去處理這些事了。”

“請便。”

于文文沒有留人，畢竟她剛才那番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會議延後，應該能将小卡失蹤的事對她公司目前的影響降到最低。

直到目視Rio的身影進了酒店主樓，于文文才放聲咳嗽了起來，越咳越猛，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咳着咳着，她開始幹嘔，止不住的惡心，生理性流淚，眼前發黑，像是溺水般，她慌亂地去抓身邊任何可以被抓住的東西。

“于老師！”/“于文文！”

耳邊是衆人的叫喚，她不能倒，在找到小卡之前，不可以。

————

小劇場

————

喝着酒，和同學們嬉笑着，酒精淌進鄭秀妍的心裡，暫時麻痹了對于文文的思念。

“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她走向駐唱區，坐上高腳椅，修長的雙腿交疊，餐廳吊頂的水晶等将她的身影照亮。

同學們紛紛拿出手機拍視頻，這可是大idol現場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