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百平的餐客區，餐桌茶幾吧台島台上，擺着鄭秀妍早就提前訂好的餐食和酒水，好友們三三兩兩錯落地圍着。

是遲到的生日趴體，和剛剛好的暖房派對。

于文文坐在沙發裡，被鄭秀妍靠着，眼前的一切讓她有些恍惚。

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以為自己的人生不再會與曾經的朋友有交集，選擇離開的同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永遠都不會回來的準備。

所以，離開時她安排一切。

而此刻，她被安排了一切。

鄭秀妍懂她，就像她也懂她一樣。

“彥彥，‘沒良心阿姨’是不是你媽咪教你的？嗯？”

“不是……哈哈，小姨，癢癢……别撓了……哈哈哈……”

身邊人逗着孩子，她看着她。

“Kelly，我算是這裡面最久沒見你的了吧~”

“你是，婚禮之後你們就沒見過了，五六年了。”

趙夢挽着從特地美國回來的采潔，這兩人是在座所有人裡結婚最早的，卻因為常年異國，每次見面都如同新婚。

“嗯，這次見到，你覺得有什麼變化嗎？”于文文從剛才便嘴角一直挂着笑。

“眼睛變得不會看其他人了。”采潔打趣道。

于文文在衆人的笑聲中抿了抿嘴，向後靠了靠，給趙夢飛去一個眼神。

“别看我，采潔才還清你的錢，正是硬氣的時候，我攔不住。”

“查天一，你的唱功……别說閃星簽過你。”于文文适時地轉走話題。

剛把女兒抱在腿上準備喂水的查天一哪會想到矛頭突然指向了自己。

他把彥初抱給張俪，看向于文文，清了清嗓：“于老師，我現在是小查總！不是Idol Zeck，再說了，公司高層裡，我唱歌肯定最好聽了好吧？”

張俪接過女兒，無奈地瞥了瞥查天一臭屁的樣子，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兒女雙全。

她空出一隻手，給查天一的後腦勺來了一記巴掌。

“打我幹嘛？”查天一捂着腦袋轉向身旁的人。

“彥彥的水杯給我！”張俪的白眼毫不客氣。

彥初兩隻小手扒着水壺，用嘴去夠吸管，乖巧地坐在張俪腿上喝水，于文文伸過長長的手臂，摸了摸她的頭，小孩子喝水喝的認真，還躲了躲。

“打算要二胎嗎？”

“彥彥就是二胎。”

在衆人吃瓜的眼神中，張俪看向查天一，帶着自家傻兒自己寵的語氣：“他不就是一胎咯。”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陣笑，同樣是結了婚的兩對，倒是各有各的相處。

笑聲中，一聲“啊”突降，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凱琪從劉戀身邊蹭地起身，在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小跑着去包裡找東西，劉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扶了扶額。

婚禮請柬，被凱琪一一塞進了在場的人手裡，成雙成對或者已婚的，兩人一張。

于文文來回翻看：“今天好像是我的主場吧？你在這派請柬？”

凱琪坐回劉戀身邊，勾住她的手臂：“這可是我知道今天要來特地加印的好不好，很多人都隻有電子的，我這麼有儀式感，你居然吐槽我？”

印象裡，凱琪不該是這麼嬌才對，于文文看向劉戀，後者隻是無奈地朝着她聳聳肩。

大家連聲道恭喜，凱琪和瑞秋蘇予開玩笑說她們來的随禮可以記在于文文頭上，Eva拉着柯柯附和道她們的也算于凱莉的，Amber欲言又止，看着Krystal，秀晶接話，說她倆的算在Jessica頭上。

笑聲連綿，一群人裡，少了Chloe，她應該不會再出現了，聽說回了韓國，這幾年陸陸續續拿了幾個獎之後，轉去了幕後。

角落裡，中年男人自顧自地又滿上了酒，剛要喝，杯子被碰了一下，發出一聲短而脆的聲響。

查煌有些意外，于文文居然從人堆裡過來找他，其實這次，他就是想來看看她好不好，隻要她好，他就能徹底放下心。

四年，數着日子，一天天過的，不止鄭秀妍一人。

“查總，都第三杯了，你這是來我這借酒消愁？”于文文對查煌，已不再是當年的拒之千裡，時間讓過去都過去了，人又何必執着停留。

“隻準你們撒狗糧，不準我一個人喝悶酒嗎？”查煌半收着遞向于文文的眼神，他不能太投入，畢竟早就決定放手：“再說了，張天愛的事，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喝你幾瓶酒怎麼了？”

“這酒，可不是于老師的。”鄭秀妍緩步而來，在于文文身旁站定，空着的一隻手順勢搭在了她的腰間：“查總，我敬你。”

查煌徹底斂去了停留在于文文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鄭秀妍，這姑娘，早就今非昔比了。

“敬我什麼？”

“Everything you did for Kelly.”

是感謝的話，用宣誓主權的語氣，放在從前，她是斷不會這樣同查煌說話的，但她是真心的，雖然聽上去差點意思，眼前的男人，對于文文的心思，世人皆知，對她的好，不比她少。

“我一直好奇，你明知道于老師不可能喜歡你，為什麼還總是幫她？”

犀利又直接，是現在的卡皇。

“我把她當做一個人，不隻是女人。”查煌語氣平常，沒有刻意強調。

鄭秀妍不再說話，默默抿了口酒，她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查煌可以認同于文文對‘劃時代‘演藝部的規劃和願景，即便在她離開後，依舊照原計劃，頂着壓力推行。

他有對人最基本的尊重，光是這一點，已經赢了在圈裡大部分的商人。

隻可惜，錯了性别，錯過一切。

“你呢？”

查煌把問題丢回給鄭秀妍，這場景很熟悉，像是幾年前的那個暖房趴體，Chloe把問題丢回給她一樣。

“什麼？”

“如果于文文并不愛你……”

“我不會不愛她。”/“她不會不愛我。”

于妍異口同聲，把查煌的話堵在嘴邊。

假設性的問題，即便不帶攻擊性，也确實幼稚了，查煌幾口酒下毒，自嘲地笑着。

“查總想喝多喝，今天酒管夠。”

鄭秀妍說完拉着于文文回了圍坐的人堆，一群人正玩着□□。

是Amber起的頭，她有點醉了，身子一半的重心都壓着旁邊的人，而那人倒也不推開。

玩遊戲的人坐在地上，于妍二人窩在沙發裡，鄭秀妍橫靠着于文文，眼神卻落在妹妹身上。

于文文一隻手繞前摟着她的傲嬌小貓，另一手揉搓着小貓頭頂的秀發，忍不住低頭去聞。

她喜歡她新接的洗發水代言，品牌方寄了兩大箱來，兩個味道。

“怎麼偷用我的洗發水？”

木質清冷的香調，是自己選的味道，鄭秀妍的，該是漿果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