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看着Vicky和趙總走向上樓的背影,互看了一眼,又坐下,看來聊八卦要暫停一下了,畢竟雇傭合同是和公司簽的,不是和工作室,老闆的老闆來,還是得加緊尾巴。
于文文的工作室選在了黃浦區的某幢老式洋房裡,這房子聽說頗具曆史意義,是民國時期,滬上知名富商的宅邸,屬于保護建築。
當時選址的時候,于文文一眼看中,直接租下,在被允許的範圍内,将内部做了重新裝修,如今這房子,外貌依舊,内部結構也沒有太大的變動。
總共三層樓,沒有電梯,都是木質樓梯,一二樓是工作和休閑區域,三樓是于文文的個人區域,包括她的琴房,私人錄音棚,健身區域,休息區域等等。
Vicky和趙夢上到三樓的時候,于文文剛好從琴房出來,三個人在樓梯轉角的會客區遇上了。
“來啦。”她看上去是知道趙夢要來:“Vicky,你帶同事們出去吃個午飯吧,走工作室帳。”
“好。”Vicky聽懂了意思,于文文不希望有人打擾她和趙總。
等Vicky轉身下了樓,趙夢将手裡的包放在沙發上,坐下:“我就不用吃午餐了?”
“您親自來,我怎麼也得給您露兩手吧?”
于文文的三樓會客區域,是有一個西式廚房的。
“你做?那我還是不吃午餐了吧。”
趙夢和于文文認識的時間比于文文和張俪更久,她清楚于文文的這一雙手,彈得了鋼琴撥的了吉他打的了鼓,就是拿不了鍋鏟。
“别怕,沒有要做什麼大餐。”
于文文說着,從冷藏櫃裡拿出兩杯隔夜燕麥,又從抽屜裡拿了兩個銀制甜品匙。
趙夢從于文文手機接過其中一杯,打開蓋子聞了聞:“你果然瘦的有道理。”
這玩意兒能好吃麼?她小小的挖了一勺送進嘴裡,抿了抿,居然,還不錯。
“你做的?”她對于文文有些刮目相看了。
于文文也吃了一勺:“前幾天有客戶送了鮮采的藍莓來,我還熬了藍莓醬,你一會走的時候拿兩瓶。”
趙夢邊吃邊打量着于文文:“你如果開個自媒體号,估計能更火。”
“我做這些是因為我喜歡,又不是拍給别人看。”
于文文不是沒聽過團隊有人提過這個建議,但都被她否決了。
兩個人吃了一會兒,杯子不大,很快見底。
“這玩意兒還挺飽。”趙夢承認,有些意猶未盡。
于文文笑笑,把餐具收進洗碗機,又倒了兩杯氣泡水,從冰箱的保鮮隔層裡拿了幾片切好的鮮檸檬放了進去。
“你想好了?真要拿過來自己做?”趙夢接過玻璃杯,既然吃飽了,那就直接開該聊的話題。
“嗯。”于文文的指尖輕輕敲着杯沿。
“公司就是因為現在實體唱片行業不景氣,才想結束這塊的業務,現在大部分的歌,随便一個編曲軟件就能做,在家就能錄,在自媒體平台上就能發,上頭也是經過好幾次閉門會,決定把實體唱片給棄了的。”
趙夢今天來,就是為了向于文文傳達公司高層會的最後決策,因為那天她來公司找自己的時候,最終決定還沒出來。
“做歌和做音樂,是不一樣的,我始終認為,實體唱片,才是音符的載體,而不是那些變成二進制的數據,而且在我看來,數字和實體,并不沖突,隻是受衆不同,我們怎麼能因為大部分人的想要的便利,就舍去小部分人的追求呢?”
于文文看着自己這一層過道的牆上,挂着的那些經典的黑膠唱片。
“話雖如此,你不是才買了房子?哪來的錢再運作一個唱片公司?你不會接地氣到要去商演吧?”趙夢是商人,她考慮的問題很實際。
“資金方面你不用擔心。”于文文倒是準備輕描淡寫帶過。
“不用擔心?我怎麼不擔心?你上張專輯堅持發實體,定價還那麼良心,要不是我知道銷量在那擺着,我真的覺得你會虧錢。這幾年也不怎麼上綜藝了,商演也沒了,疫情期間本來大家都不好過,你這剛出疫情,就買房…”
“趙夢。”于文文隻是在手機上打開了自己某一個銀行戶頭的存款餘額放在趙夢面前,就讓她閉了嘴。
她撐着腦袋,看着趙夢臉上的表情,她先是有些疑惑的在數位數,轉而又震驚于數出來的結果,随後又一臉不解和惋惜地看向自己,就連她馬上要問出口的問題,于文文都能猜到了。
“你不會真的被查煌包養了吧?”/“沒有。”這一問一答幾乎同時發生。
“你聽沒聽過有一種錢叫做‘F**K YOU MONEY'?”于文文為了打消趙夢的疑慮解釋了一下這筆錢的初衷。
“我知道啊,但你這個F**K的有點大。”趙夢自己說完都笑出了聲。
“是吧,所以叫你别擔心,注冊公司的事,我已經讓律師在做了。”
于文文突然一臉認真地對還留着笑在嘴邊的趙夢說:“你要不要來?”
“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趙夢是真沒想到。
“我吃下公司實體唱片業務之後,新的唱片公司叫Shining閃星唱片。”
在于文文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她意料之中的看到了趙夢眼底的躍動。
“你确定…要叫這麼俗氣的名字啊?”趙夢口是心非地問。
“聽說賤名好養活。”
于文文把手裡的杯子輕碰上趙夢的。
“你說誰賤名?!”
趙夢覺得心底被自己親手在青春裡掩埋的意氣,正在重新悄悄冒,閃星樂隊,是她青春裡的所有,但随着成長,她不得不放下所有,擁抱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