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崔華明燦卻是實在憋不出人名了。
冰歌于是命令她給每一個欺負過的人寫道歉信,她會親自過目。
“你知道我記得住這些人是誰,别想耍花樣。”冰歌冷聲道,“現在,下床。”她揮動符牌,解了崔華的束縛咒。
崔華手腳麻痹,但還是盡可能快地縮到離冰歌最遠的角落,胡亂擦了擦鼻涕,色厲内荏道:“你,你還我符牌!”
冰歌不為所動:“你是自己滾下去,還是被我拖下去?”
憤恨的表情又回到崔華臉上——回了一秒,下一秒便被憋了回去。她忍氣吞聲地下床。
崔華兩腳一着地,冰歌就攀着護欄跳了下去,用時兩秒。
她不由分說把崔華的右胳膊拽到自己右肩上,左手力度并不輕地抓上她的左胳膊——還“貼心”地沒有抓她受傷的地方。
崔華吓得直叫喚:“我都說不敢了!你又要幹什麼!”
冰歌冰冷地看她一眼。
崔華立刻閉嘴。
冰歌對門施開鎖咒,就這麼架着一身狼狽、一瘸一拐的崔華走了出來。
明燦這輩子還沒丢過這麼大的臉,不由得滿臉通紅,滿腦子都是别人異樣的眼光,都顧不得身上的疼了。
冰歌瞥她一眼,道:“放心,沒你欺負人的時候丢人。”
明燦腦子發昏,直到被半拖半拽着走到新老師辦公室門口,才反應過來,掙紮道:“你已經打過我了!”
冰歌道:“放心,這次還有我陪你一起挨罰。”
明燦想逃,奈何冰歌抓着她,動彈不得。
冰歌敲了三下,迅速打開門,先把崔華明燦推了進去。
“……總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崔華明燦欺負班裡的幾位同學,尤其是令雪一。我為了讓她也體驗一把被欺負的滋味打了她。請您懲罰我們吧。”冰歌平靜地說,“我做得太過火了,您怎麼罰我都是應該的。”
新老師倒底是見過風浪的老教師,隻在明燦亂七八糟地被推進來時驚吓了一瞬,随後馬上平靜下來,端坐着聽眼前孩子的“自首報告”。
就像此時,她也平靜地開口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冰歌并無異議地張開嘴,還沒蹦出一個字,新老師馬上制止:“停!停。你倆都别說話,讓我冷靜一會兒。”
閉眼捏了好一會兒眉心後,新老師重新看向自己的好學生們,真誠地提出疑問:“你知道我已經罰過崔華明燦了嗎?”
冰歌點頭,适時露出懊悔的神情:“正是因為知道了她非但沒自己去打掃廁所,還變本加厲地報複令雪一,我才氣昏了頭……”
新老師不客氣地打斷她:“你是不是覺得,老師和班規班紀都沒用?”
冰歌趕緊搖頭,崔華明燦拼命低頭,生怕自己幸災樂禍的表情被看到。
新老師繼續追擊:“你是不是還覺得,讀書上課也沒用,當山大王把别人都打怕才有用?”
冰歌一臉真誠和難過,垂下眼眸道:“我破壞了紀律,還給班裡……帶來好勇鬥狠的壞風氣。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
新老師恨鐵不成鋼:“道理都明白,就是控制不住那點情緒?被一時意氣左右,隻一味蠻幹是最無知的行為!”
見冰歌難過地把頭底下,老師不免歎息,放緩語氣道:“念在你是初犯,認錯态度良好,初心又是為了同學,這次就先饒過你,隻罰你這周末打掃教室。周六掃這層,周日掃樓上。
“辦公室不用管,所有的教室、走廊,還有廁所都要打掃。可以請同學幫忙,但不準用法術,每天吃過午飯過來,我晚飯前來檢查。”
冰歌先是乖巧應是,而後順勢請求:“老師,這樣輕輕揭過,萬一其她同學也想效仿怎麼辦?您還是殺雞儆猴,罰重一點吧。我該罰。”
老師定睛看了她一會兒,又看了看崔華明燦。道:“那就罰你午休的時候繞教學樓跑圈吧,從明天跑到這周五。午飯老師給你帶,要跑幾圈,你自己看着辦。”
接着,輪到崔華明燦了。
新老師和顔悅色道:“我一直覺得,沒有壞孩子,隻有懶老師。你覺得呢,明燦?”
明燦不敢回話。
新老師把臉一變,厲聲道:“該說的我嘴都說爛了,你是一點沒聽進去!你是覺得,有家裡護着很了不起是不是?你可以在學校裡無法無天是不是?”
明燦眼淚很快地就下來了。饒是冰歌早有耳聞,也不免為這了不起的速度震驚了一下。
老師不再慣着她,隻道:“你舅舅不是要出來了嗎?讓他親自過來一趟!你爸爸也過來!我倒要問問,你們家是怎麼教養孩子的!
“至于你,既然讓掃一個星期廁所你不願意,好啊,那就掃一個月吧!自己掃,不許用法術,我每天放學親自陪你。我倒要看看,咱們明燦有多大的本事,能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躲懶。
“不是喜歡欺負同學嗎?取得原諒前,你就跑圈去吧,冰歌第一天跑多少圈,你就每天也跑多少圈。我給你寬限一點,不用非得中午跑,當天跑完就行。”
老師每說一句,明燦的臉色就更白一點。聽到最後,已經連哭都忘了。直到被冰歌架回自己寝室,她都懷疑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