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不會被檢測出來?”潇然說。
“沒錯,所以咱們的護身符對它們也沒用。”冰歌說,“它們死得其實挺冤的,估計它們隻是想嘗嘗我的鹹淡。”
“别,”潇然說,“死得挺好的,就是不咬人也惡心人哪。不過現在,我更想把崔華明珠捶死!”
咚、咚、咚,有人敲門了。
冰歌把門打開。
是灰雀莺。
潇然捏緊拳頭,遠之也皺着眉。
冰歌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崔華明燦對你做了什麼?”
令雪一擡起眼皮飛快瞟了冰歌一眼。
冰歌沒再追問,隻是輕輕把門關牢。
雪一扣着手指開口了:“對、對不起……我就是想說,我不是誠心的……是、是崔華明燦!我不能不聽她的……她會掐我,她知道怎麼掐人不留印……她還用、用符牌紮……”
灰雀莺看上去要哭了,冰歌拍了拍她,這下她真的哭了出來。
遠之嚴肅道:“老師呢,她知道這事嗎?”
灰雀莺一抽一抽地:“我告訴她過!一開始就告訴她了。隻是罰打掃廁所……她打我打得更狠了。寝室裡也沒人喜歡我……”
潇然臉又紅了:“怎麼着!你們滿寝室都不識好歹嗎?”
令雪一的聲音一下子細若蚊蠅。
三人都沒聽清,于是她不得不把聲音擡到耳語的大小,又重複一遍:“我身上有味兒……”
潇然沒反應過來:“臭氣彈的味?這個過兩天就能消吧?”
“噴點除臭劑呢?”遠之說,“這個靈界應該有吧。”
灰雀莺低垂着的臉紅一塊黃一塊的:“我、我買不起。”
冰歌隻道:“崔華明燦用的是什麼借口?”
“因、因為我很臭……她要‘教育教育’……”灰雀莺掉了眼淚,“如果不信,可以問我、我的室友……她們也看到過。”
“多久了?”冰歌拍着她顫抖的肩膀,輕聲道。
“隻有五天。”
潇然大嗓門道:“那就是從到校的第二天就開始了!?她成日都在發什麼瘋啦?”
“能告訴我你的宿舍嗎?”冰歌說。
雪一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四零三。”
“我知道了。”冰歌說,“謝謝你相信我。你先回去等着,我去會會崔華明燦。如果她再找你麻煩,盡管來找我。”
灰雀莺猛然擡起頭,咧嘴露出個笑臉,道了很多聲謝,抹着鼻涕眼淚出去了。
被折騰了太多次的宿舍門終于安歇下來。
遠之突然起身,給門施了個靜音咒。
她嚴肅道:“咱們得告訴老師。”
潇然卻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我聽人說過,‘有個和外班一個宿舍的女生身上臭、不合群,大夥兒都煩她。’他還說,親眼見到她被打。說是在……什麼什麼走廊的角落?”
“這人真沒品。”遠之說。
“我也是這麼說的。”潇然說,“我後面都沒再理他了。隻是,這是不是能說明,雪一剛剛說的是真的?”
“這好說,一會兒問問就知道了。”冰歌開始活動胳膊腿兒。
“你這是預備幹啥?”遠之瞪眼,“你有在聽我剛剛的話嗎?”
冰歌活動了下脖子,剛要開口,隻聽潇然道:“告老師?那能起啥子用嘞?不痛不癢說幾句,擠兩滴眼淚,然後……掃廁所?能逃過這懲罰的方法可太多啦,我可不信她真會自己掃。要我講應該報複回去!給她來頓大的!省得她到處作威作福。”
遠之搖頭:“咱們得用規則懲罰她。不然,就算她不敢再欺負令雪一,也會去欺負别的人。”
潇然張開嘴,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如果她足夠害怕,就不會了。”冰歌平靜地說。
遠之怔了怔,歎道:“你沒法兒一直盯着她的,冰歌。”
潇然夾在兩個朋友中間,神色茫然。
冰歌笑道:“我們為什麼不一起來呢?既告到老師那,又給她點‘回報’。”
“什麼?”遠之匪夷所思,“咱們自己都不遵守規則,又怎麼通過規則懲罰她?”
“這簡單。”冰歌說,“我揍完她,再架着她自首呗。”
潇然把嘴閉上,又張開:“可,你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她先動的手,憑什麼你要跟她一起受罰?還有,這是咱們三個的事,怎麼聽起來像是你要自己幹?”
“四個。”江嵘從三人背後幽幽探出頭。
三人都吓了一跳。
“你是怎麼聽到的?我明明施了靜音咒!”遠之瞪大眼睛。
“唉,可能你們忘了還有一個室友,也忘了施鎖門咒吧。”江嵘眯眼做眺望遠方狀,“四海遼闊,何以為家!唉,還是謝謝你們,終究沒把我鎖門外頭。”
“抱歉。”冰歌鄭重道,“請原諒,我們腦子被一系列的事搞混亂了,不是故意不帶你。你從哪開始聽的?”
“原諒你了。”江嵘微微撅起嘴,“我知道,細網蟲舉國大鬧五二八,冰歌施死咒勇殺敵嘛。隔壁寝的一見着我,就迫不及待和我說了。
“我聽見你說要揍翠花一頓,再自首?我得說我同意潇然的觀點。咱們完全可以不直接動手,但是既讓她知道是咱們幹的,又叫老師不能判定是咱們幹的嘛!”
“我說,你們沒一個在意規則的事嗎?”遠之揮舞着雙手。
“你的想法是好的。”冰歌抓住她的手,“但是你有沒有想到,單靠規則,根本不能把她怎麼樣?這樣既起不到懲罰作用,又起不到警誡作用。更壞的可能是,其她潛在的想欺負人的人,看到這麼幹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反倒更躍躍欲試了。”
“我們可以跟老師提建議,讓她嚴懲翠花——不是,崔華!”遠之說。
“萬一老師不同意呢?你打算怎麼辦?不如我先發置人,先把她揍一頓,再在自首的時候給老師提建議。為表公正,我也一起受罰——當然,我想老師再糊塗,也不至于把自衛和四處惹事判得一樣重。”
“那我們可以先——”
“先提建議?遠之,自首時提建議,和因為不服判決打人,還是有些差别的。你覺得老師會更容易接受哪種?也是因為這個,我才說隻由我動手。老師肯定不喜歡多對一的那方。”
“可是這樣,就隻有你受罰了。”潇然說,“我不想這樣。”
“沒事的。”冰歌笑道,“就像我剛才說的,她總不能把自衛和惹事欺負人判得一樣重吧?這麼一來,咱們的目的都達到了,她也會付出比我大得多的代價。一點兒懲罰,毛毛雨而已。我來是最合适的,那麼為什麼不讓我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