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她跳下床，怪叫道，“大半夜不睡覺，來我們這做賊？”

遠之不假思索往下爬，江嵘探頭看了一眼，緊随其後。

“不是賊，是刺客。”冰歌仍用符牌抵着那人的下巴，說，“崔華明燦，你有何貴幹？”

奮力掙動的人影停了下來，眼裡射出仇恨的光。

“你很得意吧。”崔華明燦瞪着冰歌，發絲淩亂地粘在臉邊，“因為你，我堂哥被抓，家裡公司被關。就連舅舅！”她哽咽了一下，眼中的光卻更亮，“就連舅舅今天也被帶走問話！”

她突然發力，掙脫冰歌的束縛，一拳直向冰歌面門打去！

拳頭卻停滞在半空，不得寸進。

冰歌穩穩接住了它。

“你想為家人報仇？可你連偷偷給我下惡咒都沒成功，在我有意放水的情況下，連給我一拳都做不到。”冰歌說。

淚水從崔華明燦眼眶裡湧出來。“你等着，”她說，“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冰歌給了她兩拳——收着勁兒，把她丢了出去。

真是有趣。她想，她就這麼口無遮攔地把家裡的情況告訴了我，這可比報紙、比傑姑茗姨都快多了。

“她家裡人被抓了？我說怎麼打完電話，她還拉着個臉呢。”江嵘直愣愣地說。

潇然迅速上前，把個神似惡魔飛盤的東西怼到冰歌鼻子底下。

“顯然，她并沒有成功。”遠之說，“你沒必要把那玩意拿出來嘛。”

“以防萬一。”潇然闆着臉。

遠之搖搖頭：“如果是表面沒有一點兒反應的惡咒，這種初級檢測儀也檢查不出來呀。”

蜘蛛檢測儀的确亮起綠燈。

“現在放心啦？我沒事。”冰歌笑道。

潇然擡眼瞪她：“你是不是早知道她會來？”

冰歌舉手投降：“這可冤枉我了，我隻是耳朵比較靈而已！”

江嵘有些敬畏地看着她：“天呐，你是經曆了什麼才練出這麼靈的耳朵啊。”

“這個嘛，”冰歌說，“可能是打架打得比較多？”

“厲害！”江嵘比出大拇指。

遠之一邊打哈欠一邊往上鋪爬：“她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大半夜的不睡覺，給咱們送喜訊來了。”

“她那個舅舅，”遠之鑽進床簾裡，又探出頭，“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法網恢恢，說什麼不漏！”

“你學我！”潇然在下鋪跳腳。

遠之沖她壞笑一下，拉上床簾。“我睡啦，晚安！”她說。

潇然沖她的床簾做了好幾個鬼臉。

第二天，食堂。

早餐很豐盛，有粗糧粥、蔬菜粥、素粥等免費粥，各色包子，蛋餅卷烤鵝翅，炸春卷，新鮮酸奶，各色免費小鹹菜。

冰歌每樣都來了點，粥選的蔬菜粥、包子選的芥菜牛肉餡。食堂的飯菜很便宜，早餐一頓五枚銅大元，午餐和晚餐都是十元，隻吃免費食物不要錢。

“多吃點。”潇然打着大哈欠，一屁股坐在冰歌旁邊，把自己的大包子分給遠之，“今天要開班會，肯定又長又無聊。”

“你自己打的，你怎麼不吃？”遠之挑眉。

潇然抱着遠之的胳膊撒嬌：“哎呀，我打錯口味啦，我想吃那個蝦仁餡兒的，你就幫我把這個吃了嘛。”

“哼。”遠之揚起腦袋，沒有拒絕。

潇然高興起來，又分了一個給坐在冰歌另一側的江嵘。

冰歌咬了口春卷。咔擦！外酥裡嫩，餡料飽滿多汁。她打開手環，搜索崔家的新聞，邊吃邊看。

沒什麼新内容，她想，也沒有關于“帶走”崔華明燦舅舅的報道。不過沒關系，要是再有什麼新進展，崔華明燦會好心告訴我的。

她又咬了一大口蛋餅，并馬上決定把這道菜列為早餐最佳。蛋餅沒有加太多油鹽，很滑嫩，和烤鵝翅的鹹香結合得無比完美。

“冰歌，吃飯的時候看東西對身體很不好”遠之探頭過來，皺着眉毛，“它會耽誤消化吸收，你想……”

冰歌趕緊關閉手環。潇然眼疾手快捏住慕老師的嘴巴，并在她耳邊惡魔低語：“吃飯時說話……對身體也不好。”

遠之瞪了她一眼，拍她的手。潇然眨眼比耶。遠之翻了個白眼，比比自己，又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鍊的動作。潇然這才滿意地松開。

江嵘舉起手，小聲說：“呃，請問我可以說話嗎？”

“講。”潇然說。

江嵘直了直背：“我家長說，咱們的手環一進校園就會自動調節成學生模式，不能用它娛樂的。”

“什麼？手環還能娛樂？”潇然瞪圓了眼睛。

遠之很響地清了清嗓子。

潇然轉頭對她做鬼臉。

遠之說：“别告訴我你不知道，手環有娛樂軟件的。智能手機能幹的它都能幹。”

潇然癟嘴：“我怎麼知道。它又不自帶娛樂軟件。”

江嵘再次舉手：“不好意思，請問，智能手機是什麼？”

潇然卡殼了。

“智能手機就是山外界的通訊工具，是一塊帶屏幕的電路闆，可以接收和發射電磁波，具有和手環一樣的功能。”遠之說。

江嵘看上去有些困惑，想了想，問：“那，它的屏幕也可以放大縮小嗎？像手環一樣？”

“這個不行。”遠之笑道，“不過以後說不定就行了，可不要小瞧山外界的科技啊。”

冰歌咽下嘴裡的包子，說：“的确。我上小學前，大人們的手機還帶鍵盤呢。後來，鍵盤變成了屏幕下面的按鈕，沒幾年，按鈕也沒了。不過，手環倒是比手機便宜很多。”

遠之：“畢竟這兒的生産力還是更發達嘛。”

“也貴過啦。”江嵘說，“聽說，那個大魔頭得勢的那幾年，手環出了好多新款，不少娛樂軟件也是那時候出現的。當時手環就很貴，不過後來，價格就被打下來了。”

說完，她佝偻起後背，有些鬼祟的四處看看，好像怕誰從地裡冒出來，把她抓走似的。

大家又聊了幾句，直到遠之終于想起“吃飯時說話，對身體也不好”的事，大家才住嘴，安安靜靜地把飯吃完。

一切停當，九點鐘，大家齊齊在十班的教室裡坐好。開那個“又長又無聊”的班會。

新老師是個娃娃臉大娘，微笑唇，臉上每一條皺紋都透着和藹。

這都是假象。

班會還沒開始，新老師就給大家來了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