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别撞了一下,手裡的書袋也掉在了地上。
裡面的東西倒了一地,還沒完全幹透的墨條飛出來,在蕭琮衣擺上甩出了一道墨點。
“你是怎麼辦事的!”
蕭琮還沒說話,蕭佑就像座小山似的沖過去,把江厭踢倒在地。
“還不快給五弟道歉?”
蕭琮看了一眼自己衣擺上的墨點,叫停了蕭佑繼續踢打的動作,對跪在地上的江厭道:“是我撞得你,起來吧。”
蕭佑從善如流的停下,皮笑肉不笑地道:
“五弟,你這衣服都髒了,還是回去換一套吧?”
“要不然大哥看見,又該說你了。”
——太子喜潔,之前蕭琮跑完馬,沒換衣服就去太子那邊,還被太子念叨了好幾句。
聞言,蕭琮腳步一停,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轉身,先往蓬萊殿去了。
蕭佑盯着他的背影,哼笑了一聲,對着身後道:“走吧。”
*
蘇白在東宮,眼看着病還沒好全的太子,看了一個時辰的書,緊接着又處理了一上午的公務,連覺都睡不下去了。
這就是和卷王同處一室的感覺嗎?
雖然身體在擺爛,但是精神好焦慮!
他也不是沒嘗試過趴在太子手邊,想要讓人休息一下。
但太子隻是安撫地摸摸他,就繼續轉頭看書。
蘇白難得地感受到了挫敗感。
可惡,平時蕭琮都會立刻放下書的!
好不容易等到太子要用午膳了,蘇白正準備好好吃一頓,就聽見外面宮人通報,四皇子來探病了。
蘇白:……
他歎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準備看看蕭佑到底要搞些什麼幺蛾子。
太子聽見通報,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叫身邊的宮人傳話:
“小佑心意我領了,但我還在病中,要是叫小佑也過了病氣就不好了,讓他先回去吧。”
“對了。”
擔心弟弟多想,他又把轉身準備去傳話的人叫住:“上次父皇賞的東西裡面,有個硯台,我用不上,等下叫小佑拿去。”
他是真心實意為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想,絲毫不知道對方心裡憋着怎樣要人命的毒計。
蘇白歎了口氣,又往太子身邊靠了點,覺得蕭佑絕對不會這麼快放棄。
果然,傳話的宮女很快就進來了: “殿下,四殿下不肯回去,說他身體強健,一定要看看您。”
女子兩條秀氣的眉微微蹙着,表情有些擔心。
說實話,她不太喜歡四殿下。
她之前有個姐妹就在四殿下身邊伺候,據說被罵是常有的事,後來不知犯了什麼錯,被打了個半死。
更何況四殿下平日也并沒和太子殿下多親近,卻突然對太子關懷備至,總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但他們殿下向來仁善,也從不以惡意揣測他人,宮女隻能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祈禱是自己想多了——
也許四殿下隻是單純對下人心狠,對自己哥哥還是關心的。
太子稍作思索,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不過等下還是叫小佑稍微坐遠些,他還小呢。”
他可不小了,都知道給人下毒了。
蘇白在心裡哼了哼。
蕭佑的表現從不讓人失望,他那浮誇的演技讓蘇白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
“大哥!”
人還沒進殿,蕭佑就嚷了起來,“大哥病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
太子看上去已經有些疲憊,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和蕭佑說着話。
被問了幾句功課,蕭佑本來就虛僞的笑又變得更加僵硬了一些。
見太子準備用膳,他眼睛一亮,忙叫身後跟着的小太監把食盒拿過來。
“聽說皇兄最近太過操勞,臣弟特意親手炖了上好的燕窩,皇兄嘗嘗甜不甜,臣弟加了好些冰糖呢!”
蕭佑一臉獻殷勤的樣子。
食盒看着不輕,小太監打開蓋子,是一大碗還冒着熱氣的冰糖燕窩。
剛才一直在旁邊欣賞太子果盤的系統飛到了蘇白耳邊,悄聲提醒道:“宿主,燕窩裡有毒。”
蘇白的眼睛瞬間盯緊了那碗燕窩。
太子平日裡入口的東西都是要查驗過的,但四皇子說是他親手做的,一時間殿内也沒人敢破壞氣氛聲。
——畢竟誰會在自己帶來的吃食裡面直接下毒,是沒有腦子嗎?
很顯然,蕭佑沒有。
蘇白眼睜睜的看着太子誇了蕭佑幾句,竟然就這麼拿起勺子,準備嘗一口那碗毒燕窩。
危機關頭,蘇白來不及多想。
他一個健步沖上去,趁着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擡爪踢飛了太子的勺子,然後一個猛子——
把腦袋紮進了燕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