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我也是在充分知情的情況下留下來的,充其量算是你把我騙出了家門。不過也好,要不我還得愁晚上去哪吃飯呢。這下是肚子也吃飽了,還喝了幾盅。别說我還真是好長時間沒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真的假的?我看你也沒吃什麼,光喝酒了。”
嚴子承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着道:“我本來吃的也不多,今天也算是灌了個水飽,知足了。”
聊着聊着,嚴子承的肚子咕噜噜響了起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終于承認自己确實沒吃飽。
“那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去吃個宵夜。”我提議道。
“行啊。不過去哪裡呢?”
“拉面…你喜歡吃嗎?”
“好啊。我在上海的時候,就有一家蒼蠅館子的拉面做的還不錯,我經常和女…”嚴子承頓了頓,“經常和前女友一起去。”
“這家拉面做的也不錯,我帶你去嘗嘗。”
“好啊,走吧。”
因為面館距離酒店隻有不到兩公裡的距離,我們打算走路前往,算是吹吹冷風醒醒酒。
走在悠長的石磚路上,腳下早已沒有了初春時節的楊樹花,而是變成了一片片皺到卷起來的金黃色的落葉。踩在落葉上面發出吱嘎吱嘎的清脆響聲,偶爾吹來的寒風預示着冬天就要到了。
“我抽根煙不介意吧?”嚴子承打破沉默。
“沒事,你抽吧。”
嚴子承從上衣内兜裡掏出香煙和打火機,正要點燃香煙的時候,我猶猶豫豫中打斷了他。
“要不也給我來一根?”
“好啊。”
嚴子承笑着遞給我一隻煙,随即幫我點燃。謝過後,我抽了一口,沒想到一呼一吸間沒掌握好力度,嗆得咳嗽起來。
“小麥你沒事吧,不會抽就别硬抽。”
“咳,咳,咳…沒事。”
嚴子承扭頭看了看我,随即大步向前走去。他說道:“我今天心情還不錯,反倒覺得你今天騙我騙得對。”
“為什麼?”我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為什麼離開上一家公司吧。”
“好像你上次說看不慣他們的做派。”我支支吾吾道。
“對。不過說到底我就是看不慣老王,他可是公司裡出了名的色狼,就連他現在的秘書…”嚴子承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煙,“所以我看不慣他這個人,他就是個人渣。說好聽點,人前人人稱呼他一聲王總,但私底下他真的是禽獸不如。”
“不會吧?”
“真的,我騙你幹什麼?同樣身為男人,我還是不理解他這麼做的緣由。難道就是為了尋找刺激嗎?小麥,你說他的良心就不會痛呢?”
我沒有回答,因為答案可想而知。但凡有點兒良心,都不至于幹出這麼惡心人的事。
我可以理解嚴子承心中的憤怒,但确實沒想到憤怒的程度會是如此之深。
“所以,我很高興自己徹底從那裡離開了,同樣很高興今天你能找我來參加這個酒局。”
嚴子承吸了一口煙,煙霧從他口中慢慢湧出,形成一個個圓圈。這些煙圈緩緩上升,不斷變化着形狀,仿佛在訴說着某個無聲的故事。
“要不我哪有機會怼他。說到底,是你今天幫了我,我還要感謝你呢。”
“别客氣,我也很理解你。無論老闆做的怎麼樣,下面員工難免有怨言。更何況是這樣的老闆。”
夜晚的霓虹燈閃爍,與星空交相輝映,為這座城市添加了幾分神秘與浪漫。人們已經沉沉入睡,而另一波夜貓子正精神得厲害,他們聚在夜北京的某一處對酒言歡、把盞當歌。
我們沿着道路七拐八拐,向不遠處的一家小店走去。小店門臉兒不大,招牌上寫着“橋頭拉面”四個字。我走到店門口掀開門簾推門而入,嚴子承緊跟其後走進店裡。
“老闆,來兩碗大排拉面。”我沖店家大聲喊道。
“得嘞,年輕人自己找地方坐啊。”
“好勒。”
我們在窗口的一張兩人位置上坐了下來,店裡的裝潢看上去依舊和前段時間和蓮子墨一起來的時候别無二緻。雖然雪白的牆面已在歲月的洗禮中變得油黃,斑駁的桌椅表面早已留下時光的痕迹,卻被店家擦的幹幹淨淨,用手摸起來完全沒有一點黏膩。
嚴子承摸摸桌面,環顧四周打量起來。他笑着道:“别說這家店和我在上海時經常去的那家還挺像的。那裡也差不多這麼大,無論什麼時候,特别是飯點,店内坐滿了客人,根本找不到一張沒人的桌子,要想吃面隻能是拼桌。”
“是啊,店裡人滿為患就說明面做的肯定不賴。”
嚴子承點點頭,随即開口問道:“不過你是怎麼找到這家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