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湊到我耳邊低聲問道:“小新,能給我留一個郵箱地址嗎?”
“郵箱地址?”
“對,你的私人郵箱地址。”
“啊?我倒是有一個工作郵箱…”我自言自語道。
“别給我工作郵箱啊。”
我輕笑一聲道:“你要我還不給呢。行,回頭我找一下。”
“那就拜托了。”
“不過你要我郵箱地址幹什麼?”
“沒什麼…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
和兩個大叔一一擁抱,又聽了他們的囑托和唠叨之後,蓮子墨手裡拽着兩個大号行李箱緩緩向機場安檢入口走去。他時不時的回頭向我們招手,我看得出來他眼眶裡像是有什麼在打轉。
同樣的,哭喪着臉的還有他的舅舅汪肖。
“老肖,你這是怎麼了?”大叔說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汪肖伸手摸了摸眼角,感慨道:“大寒,我真是沒想到啊。”他說着用手在自己大腿處比劃了一下,“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子墨才這麼高一點,時間一晃而過,他現在都比我高了…”
“是啊,孩子長大了,心智也成熟了。他這次能踏下心來去國外深造是好事,你就别擔心他了。”
“咳,我能不擔心嗎?他上學的時候也沒好好學習,到了國外語言又不通…”
“語言不通怕什麼,老肖你忘了子墨是誰了嗎?他可是一見到外國美女,都能跟人家親嘴的人。就他這适應能力,你還擔心什麼?”
“可是…我也怕這小子到了國外再不學好,什麼沒學到不說,再被外國妞拐跑了。”
聽汪肖唠叨個不停,我和大叔相視一笑,默默的誰也沒再理他,悄悄坐上SUV離開了。隻留汪肖一個人在機場的停車場,沖着車屁股鬼哭狼嚎。
看着後視鏡裡的怪模怪樣的汪肖漸漸消失不見,我問大叔:“寒老師,你說子墨到了那邊能踏下心來好好學習嗎?”
大叔側過頭看了看我,他說:“怎麼?你也不信他?”
“那倒不是。不過實話實說,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擔心他。”
“擔心他什麼?擔心他不專心學習,還是擔心他被金發碧眼的外國妞拐跑啊?”
“寒老師,瞧您這話說的。他跟誰好是他的自由,跟我可沒什麼關系。”
“真的嗎?小麥,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子墨了?”
“嘿,寒老師,我在乎他幹嘛啊?我都跟您實話實說了,我們之間都是假的。”
大叔輕笑一聲,目光投向前擋風玻璃外的高速路上,随即開口說道:“他這孩子心智不壞,隻是從小頑劣慣了,又疏于管教。而且我想…”大叔頓了頓,他調整好呼吸接着道:“我想經過最近那件事,他肯定也有所頓悟。要知道人一生中可能會遇到很多人,也會錯過很多人。會愛過很多人,也會傷害很多人。很多事情的發生都不是由自己的意志所決定的,而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聽您這麼說…難道您相信緣分?”我莫得問出這麼一句俗到不行的話。
“我不相信那些…我隻是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好的壞的,都無需埋怨。有些人你遇到過,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多想挽留都沒有意義了。”大叔話語中充滿了對昔日戀情的不舍。
車窗微開,清涼的空氣瞬間湧入,打斷了大叔的長篇大論。他趕忙将車窗關上,随手打開了車載音響。一首首動聽的音樂響起,讓車内的氣氛回歸平靜。車子一路飛馳,我慢慢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想起近來發生的一幕幕。
是徐萱萱的離開更為冷酷無情,還是蓮子墨的突然出走才更令人心碎呢?
我絞盡腦汁想不出答案,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是個局外人。他們就像是舞台上的演員,上演着一幕幕情感糾葛。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坐在台下的觀衆罷了,全神貫注的看着一出出悲歡離合。
送走蓮子墨的幾天後,上班期間我突然接到好友任絲辰的跨洋語音電話。我起身離開工位,找了個空的會議室推門走了進去。
“喂…”
“小新,你還好吧?”
“絲辰,瞧你這話問的。你就不能盼着點我好嗎?”